产广告牌,上面写着博达?御景合。
她远远地看着,那刻她想到的是:他是c市金融界巨擘,这些年来眼他扯上绯闻的女人一个个貌美如花,就算不是富家千金,也是模特明星;
见惯百花的男人,能够对妻子适时关爱,不管是否掺杂着算计和利用,总归是尽心了。
所以当他半真半假地说出这句话时,也许只是为了变相提醒她,她是傅太太,在学校里和男生相处应注意分寸。
在她看来,这样的提醒是多余的,只因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萧慕雨……
傅寒声看着萧潇的背影一步步走远。
她是低调的人,初到c大不过一星期,但想必很快,有关于萧潇的名字便会被金融系学生传遍c大校园。
唐奎仁教出来的孩子,就算资质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她是那么聪慧的一个人。
21岁正是被同龄人或是年长者惦记喜欢的年纪,但他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再多人喜欢她也没用,只因她心不动,唯有一人……
周毅是聪明人,他不会不懂傅寒声那话的意思:
傅寒声是提醒萧潇不要被某个男孩子迷了眼。
周毅不懂,傅寒声既然这么忌讳苏越,为什么不把苏越隔绝在萧潇的世界之外?
依他的能力,想方设法让苏越离开c市,虽然有些麻烦,但并非不可行。
傅寒声没有防苏越,他甚至不许周毅私下为难苏越,周毅不懂他是何想祛。
“去机场。”
在机场路上,傅寒声抽了一支烟。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一辈子都在赌,一如他:
年少时,他把家族恩仇放在台面上去赌;
成年后,他开始赌博达事业;
人到青年,他这次赌的是婚姻。
从年少到青年,他逢赌必赢,从未输过谁,唯在感情上输给了萧慕雨。
2004年,萧潇退出家族争斗场,为了一个萧慕雨成了眉目安然静好的女子,即便生活贫困,依然对未来充满了热忱和希望。
傅寒声心思怅然,却不知是为何。
有一次他去邻市出差。
一座城,每到夜间总会出现一些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路边卖笑为生。
他那天和周毅、华臻谈公事,商议到了深夜,三人外出找餐馆吃饭,正值隆冬,那些女人并不理会他们身旁是否跟了女人,一窉蜂围上来,热情卑贱地推销着自己的身体。
有个女人一直黏着傅寒声,衣着暴露的身体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那天情绪不太好,点燃一支烟的同时,对华臻道:“钱包给我。”
傅寒声出门必有人跟随,久而久之就很少见他带钱包出门。
华臻常跟随在侧,平时出门也多是带卡,但零钱总会备上一些。
那天带的现金不多,但少说也有四千块钱,她刚把钱递给傅寒声,就被傅寒声一把甩给了纠缠他不走的女人。
几十张钞票被他挥手那么一扔,漫天飞落,再加上又是大冬天,场景不是一般壮观。
钞票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那一幕,华臻铭记了很多年,好几个女人追着钞票跑,之前还纠缠傅寒声不放的女人。
一看钞票被抢,也不纠缠他了,一边忙着捡钞票,一边朝着捡钱者大喊:“那是我的,我的——”
傅寒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手里夹着烟,目光渺茫,似是在看她们。
又似是没有,他先是嘲讽轻笑,再然后他抿唇不笑了,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回到c市,午夜梦回,他偶尔会梦见荆山墓园,梦见一个少女,梦见她清冽的倔强声……
2005年春,春光宜人,他没告诉任何人,驱车第一次前往南京,车程历经十几小时。
数年后,他早已忘了c市通南京那条路究竟有多长;
忘了2005年到2006年,他究竟往返了多少次,只记得每一次前往,都是一次迷茫和深陷的开始。
他对一座城执着的“自驾旅游”整整持续了一年,它终结在2006年春节。
2006年春节,南京焰火闪耀。
萧家楼下停着一辆车,里面坐着南京外来客傅寒声,他无力打破萧满生活里的平静。
更无法用金钱或是其他东西来诱惑或是挟持她,所以他只能成为隐身黑暗中的客。
那天,萧潇趴在阳台上看焰火,随后萧慕雨出来了。
他拿着一件大衣披在萧潇肩上,搂着她似是说着悄悄话。
后来,夜空焰火璀璨,萧潇在萧慕雨怀里转身,背对着楼下的傅寒声,主动吻上了萧慕雨的唇。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萧慕雨缴械投降,他紧紧地抱着她,他在回吻她。
坐在车里的傅寒声如遭雷击,他猝然避开眸子,却又在几秒钟之后,不甘心地死死盯着他们。
嘭的一声闷响,有一道焰火划破了长空,耀出了萧潇眉眼间的明媚无双,也耀出了两张年轻相爱的脸。
傅寒声摇上车窗,他靠着椅背沉沉地闭上眼睛,良久之后开车离开。
再次获知萧潇现状是2007年春末,萧慕雨病入膏肓,他像是一个捡漏者乘虚而人。
他知道萧慕雨在萧潇心中不可替代,但他想赌一次,赌她终有一天会对一张和萧慕雨一模一样的脸免疫。
看到那张脸不会再难过,不会再痛苦,不会再有情绪变迁。
如果他赌赢了,婚姻永固;如果输了??
不,他不会再输。
…………
那条素色手帕被萧潇放进了宿舍衣柜里。
她平时用皮筋绾发,手帕束发怀揣着少女浪漫情怀,而她早已过了那个年纪,不矫情,也不文艺了。
这天晚上,黄宛之坐在电脑前登录c大网页,看了一会儿忽然发感慨:“唐家千金又火了一把。”
黄宛之说这话时,张婧正在浴室里边冲凉边唱着歌。
她唱歌除了走调跑音之外,还喜欢擅改歌词,每次唱起歌来实在是折磨人。
这事曾被黄宛之数次调侃,偏她自我感觉良好,久而久之萧潇等人也就习惯了。
黄宛之说这话时,谢雯正在阳台上和她男朋友打电话,她和男友相恋于天津某高校。
后来谢雯继续读研考进c大,男友计算机本科毕业后和两个同学在天津合资开了一家小型网络公司。
谢雯独自来c大读书后,谢雯男友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起初谢雯还会压着声音,后来和萧潇她们熟了,再接电话就不怎么遮掩了。
还记得有一次,谢雯男友不知说了什么,谢雯拿着手机娇羞地笑,萧潇从她身旁经过,只听到谢雯对着手机轻轻地说:“想你。”
黄宛之说这话时,宿舍里只有她和萧潇。
那时,萧潇刚把手帕放在柜子里,她和黄宛之书桌相邻,想不看到网页都很难。
那是周五晚上,金融系举办的大一新生迎新晚会。
金融系大一新生齐聚礼堂,唐伊诺是当晚主角之一,女子身材纤细,容貌清秀美丽。
她那晚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脚踩一双彩钻高跟鞋,舞台灯光幽暗,唯有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娴熟优雅地弹着钢琴,那首钢琴曲叫 《月光边境》,琴音在礼堂流淌,舒服恬静,酒脱自然。
很显然唐伊诺成了当晚女主角,c大新闻系和摄影系联合。
唐伊诺的照片周六一大早就上了校网,再配上褒奖新闻稿,不知迷倒了多少校园男学子……
唐伊诺的钢琴照,牵引出黄宛之的过往事,她一边浏览网页,一边跟萧潇说着日常话:
“我上高中以前学过几年钢琴,刚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后来……”
说到这里,黄宛之撇了撇嘴,“后来,我再也没有碰过钢琴。”
“为什么?”萧潇这么问,并不代表她是真的好奇。
黄宛之讲话,她适时询问或接话,这才符合谈话程序,人际交往通常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这个〝为什么”,或许萧潇不该问。
时隔多年,黄宛之再次讲起往事,早已没有最初的愤慨和仇怨,有的只是怅然感慨。
黄母送黄宛之学钢琴,是想把黄宛之培养成有气质的人。
那时候,黄母又怎会想到,自己的丈夫有一天会和教女儿弹钢琴的女老师厮混在一起?
后来黄父和黄母离婚,黄父净身出户后,很快就和女老师结婚了;
到了2007年,黄母依然单着,说此生有女儿足矣,至于黄父……
“他和我妈离婚后,这么多年来,我只在大街上碰到过他一次,他比以前胖了许多,面色红润,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
宿舍里有蚊子,黄宛之从电脑前离开,弯腰找蚊香。
“没打招呼吗?〞萧潇把打火机递给黄宛之,声音是轻的。
黄宛之蹲在地上,她低着头静静地点燃了蚊香:
“我和他面对面走过,我想,如果他认出我,我绝对会原谅他,然后叫他一声“爸”,但他没有认出我是谁……”
蚊香燃烧着,烟雾稀薄缠绕,黄宛之还维持着全蹲姿势,她低着头。
萧潇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一滴泪就那么突兀地砸落在地面上。
萧潇眸光渐渐柔软,她蹲在黄宛之面前,伸手摸了摸黄宛之的头。
窗外,月光皎洁,照亮了宿舍楼,也照亮了每个人内心里不敢轻易示人的伤,那伤埋在心里会疼,讲出来会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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