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周毅来了,并给了她一份工作。
周毅本应早些来,但他偏偏不急,他要在华臻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才出现。
他要磨她的倔强性子,他要让华臻明白,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是博达适时拉了她一把。
这层认知很重要。
2007年的今天,华臻是傅寒声的得力助手,是博达员工敬畏的女强人,她住的是豪宅,开的是豪车,私人司机和佣人应有尽有。
但她很清楚,如果没有博达,没有傅寒声,绝对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华臻。
曾几何时,她竟忘了最初的那个自己?
世界在变,她也变了,变得眼光狭隘,变得越来越陌生。
华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结束通话,镜子里的她,早已不是旧时的那个她。
…………
美国,宁家。
傅寒声和萧潇通电话的时候,傅安笛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傅寒声示意他在接电话,让傅安笛暂等他通话结束。
傅安笛了然,把一杯咖啡放在傅寒声面前,随后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去了阳台。
美国夜间静谧,广袤的夜空里,喝一杯咖啡,吹着还算清凉的风,只觉心思柔暖。
“茶不宜泡得太浓,要不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男子声音传进傅安笛耳中,她微微诧异。
傅安笛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傅寒声,室内男子眉眼冷清,但嘴角笑意撩人……
他……他素来冷傲,何曾如此待人?
宁波回来后,曾多次当着傅安笛的面夸奖他那位小嫂子有多好,也曾说傅寒声待那女孩很是不同。
但她想,那姑娘可是唐家长女,就算好,怕也是利益算计使然。
但现在,傅安笛被男子的表情和言语迷惑了。
一分钟不到,傅寒声挂了电话,他端着咖啡走到阳台上,和傅安笛并肩而立。
傅安笛看着楼下夜景,对傅寒声道:“春节我回去,见见那孩子。”
傅寒声笑了笑:“确实应该见一见。”
傅安笛眼眸深幽:“波子一直在我面前夸她,说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这话不动声色,是试探。
傅寒声垂眸喝了口咖啡,提起萧潇,他的语气很温软:“不太爱说话,但她是真的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夸奖女孩子。”傅安笛恍神,轻声呢喃道:
“就连庄颜也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话落,傅安笛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看着傅寒声微微皱眉,她说:“Sorry.”
傅寒声表情如常,并未生气:“好端端地提她做什么?”
“前些时候庄颜来看我,她似乎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不打算告诉她吗?〞
只叹世事无常,如果没有那件事,履善的妻子怕是……
傅寒声面色平静,淡淡地说:“没必要。”他说着。
转眸看着傅安笛,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这次嘴角有笑,“没必要。”
傅安笛心事落定,她低头看着手中喝了一半的咖啡,问:“这次,你是认真的?”
闻言,傅寒声轻笑出声:“你在担心什么?”
从傅寒声的眉眼神情和言语中,傅安笛多少猜测到萧潇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忧声道:
“你和她相差十岁,你看波子,虽说已经成年,但还跟孩子一样。
那孩子年龄在我看来有些小了,这么小的年纪,她能体谅你、能设身处地地理解你吗?”
傅寒声好半天没说话,很久之后才开口:“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自己。
那孩子素来沉默,情绪少有波动。但她的好,我都知道。”
说到这里,他眼里又蕴着笑,“姑姑,我看重她。”
傅安笛不再言语,她拍了拍傅寒声的肩,端着咖啡杯离开了。
傅寒声没有送她,美国夜空漆黑如墨,道路两侧村木繁盛,在路灯照耀下略显朦胧。
他想起之前的谈话,仪是忘了跟萧潇道声 “晚安”了。
萧潇,萧潇……
曾几何时,这个名字在他心里竟变成了最温暖的词。
夜幕下,男子笑了。
他笑,是因为突然惊觉,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家人吐露情感心事,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唯有坦然。
…………
傅寒声从美国回来那天,夜间曾和萧潇通过电话,却没有提及他已回来。
萧潇周五回山水居,这才得知傅寒声数日前已经抵家。
再说傅寒声周五晚上回来已是深夜十一点,他料定萧潇已经睡了。
这样的猜测没有错,但萧潇没有宿在卧室,而是宿在了书房,她穿着睡衣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傅寒声走近,低头看了一眼桌面,除了一些金融课本,还有一份正在书写中的论文。
看出来了,她比他还要忙。
他没叫醒她,弯腰抱她起身,动作很小心,可还是惊醒了她。
他垂眸看她,气息间有着淡淡的烟草味,嗜烟之人,一整天怕是没少吸烟。
“回床上再睡。”他抱着她离开书房,娓娓说话时,声音不似白日清冽,到了夜间犹显低沉。
那路,萧潇原本该自己走的,但想来拒绝无用,索性由着他了。
傅寒声说:“回来后一直在忙,下星期我把时间挪出来好好陪你。”
“不用。〞萧潇说着,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向,“我也挺忙的。”
这话说完,她沉默了,后面这话她本不该说,但她说了,听起来更像是解释。
傅寒声了然,扬起唇角也不言语,把萧潇放在床上,又捞起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萧潇看着他,甚至能够看到他眼眸中的浅浅光彩。
“傅姑姑身体还好吗?〞萧潇问。
傅寒声慢慢点头,声音里多了一抹笑意:“正在慢慢恢复。”
萧潇问这话客套成分居多,但她能站在傅太太的角度上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很好了。
他摘掉腕上手表,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起身前,他抬手摸了摸萧潇的脸,本是冷漠的人,但看着萧潇时眼神暖人。
“你睡,我去洗澡。”
似是一种习惯,若是傅寒声没有入睡,萧潇便无法安心人睡,她知道这份焦躁缘于初夜记忆。
这事,她不说,但傅寒声心里是知道的。
洗完澡出来,他接了一通国外长途,萧潇侧躺着,窗帘没拉,月光皎洁,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满天星光。
十几分钟后,傅寒声终于结束英文对话,躺在萧潇身边时,顺手把灯给关了。
视线一片漆黑,萧潇不喜欢没有灯的黑夜,几乎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萧家一年四季,但凡萧潇在家,到了晚上必定彻夜灯明。
还好,她看到了月亮。
一双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并把她搂在了怀里。
萧潇在恍神之余,内心忽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惆怅。
她和傅寒声怎会演变到今日这般地步?
本是协议结婚,协议结婚啊,但自从他言而无信之后,一切都乱了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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