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安静了下来。
悦焉一脸得意地朝着陆川轻哼一声,随即转头看向容北书。
“公主想见你”
这五个字,仿佛化作了一根鼓槌,猛地敲击他的心脏,每一次都是一阵强烈的震颤,传递着无法抑制的紧张感。
心口翻涌而上的情绪刹那间盘踞整个胸腔,让他的气息都乱了几分。
容北书睫羽微颤,不自觉地捏紧了广袖。
然而他这些微妙的反应尽数映入了容长洲的眼中。
容长洲面上扬起欣喜的笑容,真心为弟弟开心,转头看向悦焉激动地问:“何时?”
悦焉回视容长洲,食指指向他道:“还有你,公主要见你们二人,现在就走”
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
可墨玖安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句并不完全对。
这一个月以来虽然刻意避免相见,但是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
墨玖安会时常想起他,下棋时,沏茶时,亦或者静静地看着蒙梓岳在院子里练武时。
每次收到他送来的消息,看着他的字,墨玖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他垂眸端坐,敛袖研墨,再默默写下这些话的场景。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剑眉星目,容颜如画,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时,整个人丰神俊朗中会多出几分清秀儒雅的气息。
透过字里行间,他清冷低哑的声音耳鬓厮磨般在她脑海中播放,墨玖安猛地放下纸张,轻蹙峨眉,闭上眼捏一捏眉心。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墨玖安的逃避并没有带来她所期待的效果。
有因必有果,她当初种下这个因,那这就是她捉弄和戏耍他的结果。
也许这也是她该经历的磨难,用绝对的理性和清醒压制内心的欲望。
这一过程会很痛苦,但好在,墨玖安最擅长的就是忍痛。
和在幽戮所受过的苦难比起来,这点撕扯与纠结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一个人的肉体经历过生与死的折磨,那在幸存之后,一切心理问题都会显得十分渺小。
容氏兄弟是她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墨玖安不能一直躲着不见。
既然逃避无用,那便只能将那一簇火苗深藏于心,不流露一丝一毫。
容北书和容长洲被悦焉带到了城东的贫民区。
这里生活着的都是底层的人群,也正是那些世家大族,高官贵胄嗤之以鼻不屑靠近的地方。
这里没有醉生梦死的酒楼青楼,没有高档的胭脂水粉店,更不会有名人字画,文物古玩的商铺。
天子脚下也会有如此贫苦混乱的地方,与这钟鼓馔玉的京城格格不入。
悦焉带着二人穿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狭小脏乱的街道,来到城墙附近,再穿过一个小巷,视野豁然开朗。
城东贫民窟之外居然有这么一座庞大的宅院。
为何说庞大,是因为兄弟二人站在一对厚重的红木大门前,视线向左右望去,只见宅墙从府门向两侧一直延伸起码一里的距离。
高墙环绕,只有一扇宏伟的木门紧闭,门外仅有两名布衣把守。
然而容北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行伍出身,并不是简单的守门人。
兄弟二人望着紧闭的府门,不禁对门内的景象心生好奇。
建在这样一个位置,穿过脏乱喧嚣的贫民窟,突然来到这样一座四周无人,安静且干净的府邸,容长洲莫名有种穿梭空间,骤然间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正值未时,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周围一片宁静,只有寒风吹过,发出淡淡的呢喃声。
兄弟二人站在府门外,凝视着那紧闭的红木大门,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被遗忘的世界中,唯有那府门紧闭,在寂静中弥漫着神秘的气息,引人无限遐想。
容长洲缓缓转头看向容北书,容北书从兄长的眼神中读到了他此刻的好奇与紧张。
里面不会藏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比如几万个精装士兵,亦或者满满的火药兵器?
容长洲觉得,公主同时叫他们兄弟二人前来定是有大事,并且与他们所谋之事有关。
容长洲强大的想象力早已飞出了大气层。
这寂静的氛围,一动不动站岗的那两位守门人,这庞大宏伟的宅墙和府门,怎么看怎么瘆人。
府内定是有将他们三人牢牢捆绑在一起的东西,他们兄弟二人一旦踏进这座府门,那么往后就真的要与公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容长洲“挤眉弄眼”,向容北书发出求助信号,容北书轻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兄弟二人还在眉目传话时,悦焉早已蹦蹦跳跳地走上台阶,那两位守门的“雕塑”这才动了动,同时走向大门。
守门人的动静吸引了兄弟二人的注意,他们下意识地屏息凝神,直直凝视着红木大门。
“吱呀”几声,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一条缝隙逐渐扩大,渐渐地,他们望见了一处很长的前院,府门半开时,才开始有人影映入眼帘。
他们服装各异,多半是书生打扮,年龄也不尽相同,一看便知并不是府内的仆人。
从他们的神态和行为不难判断,他们轻松愉悦,十分自在。
有几人相聚一起相谈甚欢,还有几个少年手里拿着什么奇形怪状的物品,好似在研究着什么,也有几人手握竹简来回踱步,一看便知是在背诵。
眼下的场景与兄弟二人想象中冰冷恐怖的氛围截然相反,反倒是十分热闹。
容长洲不禁微讶,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流转,还不等悦焉带领,容长洲非常自觉地迈过门槛,愣愣地走了进去。
容北书紧跟容长洲的步伐,即便他见过不少大场面,但也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
这座府邸宽阔空旷,并没有华丽奢侈的装饰,走过雅致秀气的前院,穿过工整宽敞的长廊,容长洲和容北书沿路见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那些人都忙于自己的事,即便迎面对上兄弟二人,他们也径直掠过,仿佛见不到容北书与容长洲一般。
容长洲左顾右盼,一会儿转身跟上别人,一会儿停下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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