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
袁婉清不说还好,她一说完,台下便开始传出此起彼伏的夸赞声。
盛元帝眉心紧皱,撑在案上的手也早已攥紧了拳头。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有愤怒,心疼,羞愧,同时竟也有几分失望。
在找到墨玖安之前,盛元帝就曾发过誓。
如果能找回她们母女,那他往后再也不让她们受一丁点委屈,只要不触及国家利益,她们想做什么盛元帝都不会再阻止。
可盛元帝生在大鄿,长在大鄿,即便他再怎么溺爱墨玖安,他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没那么容易动摇的。
此刻,盛元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袁钰打脸,袁钰教出来的女儿和自己宠出来的女儿形成极致的反差,让盛元帝的内心不由得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失落。
墨玖安又如何能看不出盛元帝幽深的眸里暗藏的情绪。
她本不在意的。
她不在意大臣们怎么看她,不在意他们大言不惭地指手画脚甚至斥责。
但是盛元帝是她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底气。
只可惜她忘了。
她忘了盛元帝是一个帝王,是那个杀伐果断,手上沾满了兄弟鲜血的帝王,是血雨腥风的党争胜利者。
他是那个承诺母亲一切,最终却食言的丈夫。
在宫里待久了,被盛元帝宠久了,墨玖安竟忘了从前在杀人组织幽戮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靠不住。
别人给你的,别人也能拿走。
唯有自强,才有出路。
墨玖安静静地瞧了盛元帝须臾,淡淡地垂下长睫,藏住了眸里的波澜。
盛元帝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发觉女儿的异常。
可容北书一直关注着墨玖安,所以她微不可察的反应被容北书尽收眼底。
容北书眉心紧了一分,心脏却犹如细弦划过,烧了一寸。
他广袖下的手指渐渐蜷缩,骨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声,只有他身边的容长洲才能听到。
容长洲转头看向容北书,只见他直直盯着斜前方,那是袁钰和袁婉清的方向。
容长洲太清楚弟弟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他急忙伸出手握住容北书的手臂,轻轻拍了拍。
容北书眉心一松,眸里的那团阴火顿时熄灭,缓缓转头望向兄长。
容长洲唇角轻扬,眼底一片温和,那目光夹杂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容北书明白兄长的意思,只好轻轻点头。
更何况,公主吩咐过他不可轻举妄动。
若是以往,容北书倒真的能轻松控制,始终秉持明处要忍,暗处要狠的原则。
可现在不一样了。
关心则乱这个词以往只与兄长相关,现在多了一个人。
甚至好像比以往来的更凶猛一些。
自从遇见她,了解她,甚至爱上她,容北书就越来越不想忍了。
暗处报复已经满足不了他,他更想以牙还牙,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这群伪君子的面具,将他们伤害她的手段一个不落地百倍奉还。
容北书轻轻合上眼皮,不露痕迹地顺了顺气,可无论怎么努力,胸口那股闷火也没能消解几分。
左右对袁婉清的夸赞声越来越多,墨玖安静静地听着,倏尔咧嘴一笑,那笑颜在无奈中带着几分苦涩意味。
“说完了?”墨玖安问袁婉清。
台下的交头接耳声平息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在墨玖安和袁婉清之间来回转。
袁婉清依旧温婉有礼,轻轻点头。
“好”
墨玖安也跟着点了点头,眉眼霎时一沉,转眸环顾左右。
在众臣各式各样的目光下,墨玖安腰脊笔直挺拔,微昂着头,居高临下地俯视道:“现在,该换本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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