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被那巨力重重撞飞,摔在了车厢壁上,并且还一下砸到了什么开关,硌得十分疼痛。
但生驹此刻却丝毫没有在乎身体上的痛楚,反而挣扎着起身,怔怔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只见生驹原本的位置上,逞生面色坚硬的站在那里,右侧胸口,有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冉冉的鲜血从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白色衣物染的猩红。
“逞生!”,生驹急忙冲过去扶住逞生逐渐无力滑倒的身躯。
逞生胸口的鲜红越发鲜艳,“生驹,这次我做到了。”
“你变成卡巴内瑞被来栖赶出去的那一天也是,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这么做,不过还好,这次…我做到了……”
话音未落,逞生便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逞生!”
“逞生!!”
“啊!!!”
生驹怀抱着逞生的身体无声痛苦,那悲伤的情绪仿佛汹涌的海水将整个车厢都淹没,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但美马他们也能感觉到生驹的悲伤与绝望,可他们仍旧面无表情的旁观着,无言。
逞生是他最好的朋友,无论是曾经在显金驿时,还是在甲铁城上,甚至是现在在克城。逞生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坚固的支持者,从贯筒的研发到喷流弹的研发,没有逞生的帮助他一个人绝无可能制作出这些。逞生也是陪伴他最久的人,从显金驿到现在……可这一刻,生驹却又无比讨厌自己……
如果自己不造反是不是逞生就不会死了?
如果逞生没有跟来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纵使生驹现在心中如何埋怨自己,但逞生已经回不来了。
过去无可挽回,将来仍未注定!
生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美马会说自己失望了,明白了为什么美马会说自己太天真了……自己是名为卡巴内瑞的怪物啊!自己远超人类,自己拥有力量,那么又为什么要收敛爪牙像个废物一样追求人人平等,追求生命可贵,追求不杀?
如果自己早一点拿出实力来,如果自己在美马抬起枪口的那一刻就有所察觉,那么这一切是否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无人能够回答生驹的问题……
车厢内,在生驹悲伤的哀嚎中,美马像是察觉到了生驹的变化一般,丝毫没有杀人凶手的自觉,甚至还宛如什么良师益友般伸出双手,面带微笑,“说出你的感想,说出你失去朋友的感觉,生驹,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留你活口或是作为我们的同伴。”
生驹愣愣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这个罪魁祸首。他像是背负着什么般佝偻着身躯站起来,怔怔的走向面前的美马,“你有什么权力…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看着愈发接近的生驹,美马身边的黄发干部向前一步,看向了美马,“可以吗?”
美马点了点头。
黄发干部立即一步冲出来到生驹的身前,单手握拳毫不客气的一拳狠狠砸在了生驹的下颚上。
下颚遭受重击,生驹那已经被悲伤所填满的大脑产生了一丝痛苦,而也是这丝的痛苦使得他浑浑噩噩的大脑仿佛清醒了些。
我被打了,好疼啊……逞生被打中的时候应该也很痛吧?哦对了,他之前和我说有干部欺负甲铁城上的人们,逞生也被打过吧?他现在很痛苦吧?为什么他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作为凶手的你们能够这样肆无忌惮,毫无负罪感的欺凌他人?
这一刻,生驹自己找到了答案——因为他们拥有力量。
那么自己呢?自己作为卡巴内瑞,自己的力量应当更加强大不是吗?既然他们作为人类都可以毫无负罪感的欺凌他人,那么自己作为卡巴内瑞,自己理应更强不是吗?
以上种种想法在生驹的脑海中仅仅过去了一瞬,就在生驹因为下颚遭受重击,下意识的向后退的时候,黄发干部不愿放过这机会,再一次欺身向前。
但当他一步跨出来到生驹身前的时候,他却看见生驹那一片灰暗、绝望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嗜血的色彩……
这个眼神……糟了……
来不及反应,黄发干部打出的拳头骤然落入了一片坚韧的掌控中,生驹手心用力,死死捏住对方拳头的同时用力甩动手臂一扭。
在卡巴内瑞非人的力量下,黄发干部的手臂骨发出了‘咔擦’声,但他也不愧为‘狩方众’的干部之一,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后当即右手出拳狠狠砸在生驹的脸上,妄图依次来逼迫生驹放开他。
但生驹又怎么可能如了这个‘杀人凶手’帮凶的愿呢?
他不仅没有松开,甚至空余的手直接松开贯筒,转而一把捏住了黄发干部一拳砸在自己脸上的手臂……
车厢外站台
一缕细长的冰柱连接着东方凛的手,在生驹反击的那一刻,这缕冰柱破碎了,但东方凛却露出了微笑,似自顾自道,“对,就是这样,既然他们让你感觉到痛苦,那么自当予以还击。”
事实上,东方凛之所以要在生驹他们即将开起最后一扇门的那个时候去检验生驹的学习成果其目的之一就是为此。
生驹太理想了,理想到——几乎不知道人性的丑恶。
所以作为师长的,东方凛也是责任教育的。
但是他不能自己去说,自己去说,那么对于生驹来说几乎不会有任何变化,生驹也是准成年人了,这个年龄段最是叛逆,对于他人的话语即便不是嗤之以鼻吧,那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
所以东方凛不会直接告诉生驹这个,但却会给他创造领悟的机会。
比如在遭受重大打击之前提前埋下‘自己已经有着一定实力’的伏笔,这样在遭受了重大打击,心理发生巨变的时候,这伏笔就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派上用场,比如相信自己的力量、比如明悟本身的本质……
这对于东方凛来说没有任何益处,对于美马来说,如果他知道是因为东方凛的行为而导致他的手下受创,那么他一定会更加忌惮东方凛。对于生驹来说,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东方凛故意为之,东方凛有着改变的力量但没有改变,只是为了他的成长的话,那么他甚至还有一定的可能和东方凛反目成仇。
的确没有任何益处不是吗?
那么东方凛为什么要做呢?
答案是……因为很有趣不是吗?
按照原本的话,此时的生驹应该是像个废物一样沉寂在好友死亡的哀伤之中不可自拔,然后被人痛扁一顿丢出克城。但经过东方凛一点点细微的改变,他可是很好奇生驹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的。
这就像是在实验观察,因为细微的改变,所以未来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动,所见即所成果,十分有趣不是吗?
咔擦~咔擦~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黄发干部再也坚持不住,杀猪般的惨叫出来。
在一旁观战的‘狩方众’众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纷纷抬起枪械,“快放开,不然我们开枪了!”
但生驹却十分干脆,直接一扭黄发干部的手臂带动他的身躯挡在自己的前面,随即松开双手,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脊椎上。
“啊!”
黄发干部后背遭受重创,忍不住向前两步,生驹趁此机会遮挡自身,快步向前。
有着黄发干部身躯的遮掩,狩方众的武士们不敢开枪,生驹则趁此机会快步来到了那‘罪魁祸首’的身边。
“美马!”,生驹快速抓向美马的身躯。
几位‘狩方众’的武士见此立即调转枪口,可站在美马身边的慎吾却没有任何反应,丝毫不在意美马的危机。
鲜红绽现……
一股剧痛传来,生驹被那边的力道带的后退几步,怔怔的看着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右臂……他的手臂断了。
啪嗒~
生驹的断臂落到地上,手心中的绿色石子也因此磕了出来,铛铛的落在了逞生的身边。
逞生听闻这声音强撑着已经彻底无力的身躯将石子从地上拾到了手心中。
而美马却一甩长刀上沾染的鲜血,眼神冷漠的看着已然断臂,还有些不可思议的生驹,“生驹,你还是太天真了。”
美马说着抬起手臂,在他身旁的慎吾立即会意,转身向着身后走去。
没一会,美马似有所察觉,“来了吗?”
伴随着他话语声的落下,一道较小的身影来到了车厢内。
生驹当然看见了这道身影,但对方身上发生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他怀揣着最后一缕希望伸出手,“无名……”
可还不等他话说完,无名便已经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抽出匕首……
噗~
冉冉的鲜血从生驹的身上洒落,黑红的刀身从生驹的背后穿出。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般,空气中那足以淹死任何人的悲伤渐渐消散,转而的,是那再无任何光明的绝望。
噗~
无名拔出匕首,生驹的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踉跄间,踩到了之前松开的贯筒……就在今日的晚霞那鲜艳的血一般的红色微光照耀下,生驹再也坚持不住,身躯连带着贯筒一同从之前不小心打开的车厢口中跌出。
咚咚~扑通~
骏城行驶的惯性使得生驹的身子与贯筒一同从铁轨上划落,落入了下方深邃的海洋中……
美马静静的看着做出这一切行为的无名,微笑着转身离去,“做的好,这才是……我的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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