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A国的天刚破晓,略带暖意的阳光看似软绵无力,实则每一簇都凝聚着核裂变的爆发,它踩着最原始的蛮横,刺破云雾,洋洋洒洒地撒在初歇的山川玉林间。
齐舟白睁开眼时,嫩黄光线已经缓缓爬上纱帘的裙边,半开的玻璃窗,书桌上错位的摆件。
早春的天气还带着一丝凉意,它穿进温热的房间,没有几步就羞红地逸散了。
空气中运动的分子被热源牵引着,轻轻漫过一室的凌乱,一寸寸地凝聚在微湿的浅色水粉中。
在极尽简约的床头柜上,突兀地摆放着一个悬浮的地球仪,精致又有科技感,与整个房间精简凌厉的风格非常不符。
曲面的球体前影影绰绰地显示着一串蓝绿色的数字——05:00!
早上五点了!
“行了!给我,适可而止!”齐舟白直接吼道,“……唔,你!”
他羞红了耳朵,死死地埋在靛蓝的枕头里,而华元洲也只是宠溺一笑。
齐舟白只听到耳边炸开了一道满载着赤浓荷尔蒙的磁性嗓音,紧接着,灼热的呼吸忽地喷洒在他的耳垂,落下了一个饱含爱意的轻吻。
“舟白哥,你醒了……”
邻座的别墅里有一位画家在做画。
绯色的水粉还未完全扩散,就被忽地搅乱,赤稠的颜料强势地侵染了整片水域。水粉抵不住,混于无形。
漂亮的水粉被渲染在靛蓝的纸上,繁琐精致的画还未画完,水粉就用完了,画家的目光轻轻落在这片未完成的作品上——
绯色的水粉勾勒出了一把造型华丽又精美的弓箭,那股紧绷的姿态吸引了执箭手的全部的注意力,危险却又让人止不住着迷。
“舟白。”
……
等齐舟白再次对坐在华元洲面前时,已是正午。
他回忆着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没有理由啊!
齐舟白捂着脸,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在情场浪荡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憋屈过,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栽在这个小鬼身上。
拿过桌上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发涩的嗓子顿时舒服了很多,瞥了一眼对面,一脸可怜相,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自己身上那股难以忽视的酸痛,他都怀疑记忆错乱了。
那个几小时前一直掐着他的人被吃了吗?!
齐舟白越想越憋屈,水杯“啪”的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却猝不及防地扯到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对劲,不着痕迹地调了调底下的坐垫,极力忽略那股痛感,“你……”
还未等齐舟白说完,对面的青年迅速低下头认错,言语间的情不自胜满得都快溢出来了,“舟白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弄了这么久。可是,我,我实在是……”
“够了!”
齐舟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手指着华元洲,气得半天憋不出话来。
华元洲的目光落在男人眉眼间的郁气和那股轻轻浅浅,还未完全消散的靡丽艳色,喉咙一紧,早知道多泡几杯蜂蜜水了,他现在,很干。
大一那年,华元洲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了齐舟彦的哥哥,齐舟白。
齐舟白不像他弟弟一样有着一双桃花眼,他的眼尾很具有东方美,上翘狭长的眼角,内敛又极具韵味,直直看过来的时候,总会不自觉被其中的距离感劝退。
他在第一眼见到华元洲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对方简直就是按着他的审美长的,就是这个头发,要是留长一些的话,一定会很漂亮。
齐舟白向来随性恣意,行动力果断又直接,只不过因为要常年驻守在A国,一年的时间只能在电话里撩撩华元洲。
总之那段时间,齐舟白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惹得公司和帮派里的人啧啧称奇。他们家齐总帅气多金,对人温柔又大方,很难有人能让他这么大的心思去追,还追了这么久。他们私下也纷纷在打赌下注——齐总掉进情网,挣扎还是越陷越深?
而国内的华元洲在齐舟白的特意嘱咐下没有受那些流言的揣测,他每天需要考虑的就是叫靳桃浪起床,以及和他比赛。
华元洲也是才发现,两人上学居然是同一条路!
只不过,每个早上要多一个任务——叫靳桃浪起床。
李文和林老夫人一见到他都会笑得很开心,实时向他播报靳桃浪的起床进程。无数次,因为他一个没看着,靳桃浪又躺回去睡了,导致两个人总是在迟到的边缘疯狂试探。
腿上的伤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成绩,从他回校第一次考试就能和华元洲不分伯仲,并列第一时,所有人才放下心来。
不过,光是这种程度哪够。
华元洲和靳桃浪一拍即合,两人即使对手又是合作伙伴,那段时间内,他们的名字几乎包揽了国内各种顶级赛事的冠军,不少高校的校园刊和社会新闻刊都对这两人有着极高的评价。
c大的之前两极化的名声因为这两个天才转向,网络上都是一片夸奖和称赞声,因为这个,校长的脸每天都笑得跟朵花一样,一见到靳桃浪和华元洲,就欣慰慈祥得不得了,就差手拉手把他们带回自己家养着了。
华元洲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去时不时就会和齐舟白打电话,这样的日子,他其实是矛盾的。
他得不到齐舟彦的爱,所以他会不由自主地被齐舟白吸引,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的是谁。
靳桃浪把华元洲眼底的那份纠结和深沉看在眼底,他也不傻,知道华元洲可能还喜欢着他,可是那份爱意他始终是无法回应的,况且,他哥……
说到这,靳桃浪第一次有些尴尬,他真地很难把书中狠厉果决,风流人间的齐家大少和这个腆着脸追他同学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而面对这种奇妙又复杂的关系,靳桃浪选择——助攻。
c大的天台很美,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水汽和花香绿叶的清新,紫罗兰构筑的秘密花园摇坠着花叶,风轻轻一送,便能把黛紫的花瓣递到流送的喷泉里。沿着玉白鹅卵石铺筑的小径,玫瑰、雏菊、向日葵……看似随意又散漫地栽种在草坪上,其实都有过特殊的设计。
“我哥最近还在骚扰你吗?”
华元洲垂首靠在秋千的支撑架上,手随意地插进校裤的兜里,往日伪装出来的那份温柔褪下,多了几分桀骜不羁的意味。
“还行。”
“说实话,你应该喜欢我哥吧,到现在都没接受他,是因为我吗?”靳桃浪控制轮椅转向,抬头望向华元洲,直截了当地挑明。
他们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拐弯抹角。
华元洲脊背一僵,听到这句话,这种心事被看透的感觉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难堪,反而舒畅,乱团的思绪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扯开了一道口子,丝丝缕缕地将他所有的情感都理清楚了。
果然,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舒服。
华元洲站直了身体,二十岁的青年身形已经带上了成熟的韵味,清俊卓然的眉眼在风中一片片飘落的花瓣中璀璨极了。
“小彦,我喜欢你,可是,我迟了对吧。”
靳桃浪坦然笑了笑,靠近华元洲,在对方陡然亮起的眼神中,对他招了招手,让他低下身,抬手轻轻将碎发间夹杂的纯白花瓣捻起,张开手,船型的小花瓣重量很轻,微风一带,就飞到天边了,就像华元洲知何起,却不知何种的青涩爱意。
“是顾泽楼对吧。”华元洲阖下眼皮,语气淡的像是对什么臣服了一般,可还是执着,他始终想得到最后一个答案。
“想问我为什么喜欢他对吧。”靳桃浪越过他,望着远处不知是谁带上来的白流苏花,唇角不由自主浮现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华元洲把靳桃浪此刻的模样看在眼底,心底满是自嘲,“对。”
“还记得第一天来学校吗,所有人都在欺负小楼,就连你……”
华元洲撇过头,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是你保护了我。”靳桃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玻璃纸包裹的糖,牵起华元洲的手,一点一点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将糖放进他的手中,带着他的手握回去,“我和你一样,刚开始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总是病态地只执着与一件事。”
说到这,靳桃浪低笑道,“这么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单纯得有些傻了。”停顿了一会,将华元洲的手移到他的胸口,“后来,渐渐地,我好像明白了。小楼有的时候很害羞,不喜欢将那些说出来,所以,我就比较主动了。”
华元洲眼皮一跳,表情讶然了一瞬,比较主动?
难不成顾泽楼不是上面的?!
那……
有的时候,他是真地恨自己秒懂的脑子!
“我知道了。”华元洲可算明白了,他有些悲哀,没想到第一次恋爱就能撞号!
感受手下自己狂乱的心脏逐渐变得平静,再睁开眼时,已将那份显而易见的爱情藏在一处他可能不会再光顾的角落,“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我先走了。”
说罢,在靳桃浪的盈盈笑意中,红着脸离开了这里。在最后一步就要握上门把手彻底出去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却被身后那一声大喊止住了。
“元洲,祝你幸福!我哥肯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华元洲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这家伙觉得他是*?!
看到那人仓皇离开的步伐,靳桃浪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他其实很不喜欢书中华元洲的结局——孤独终老,无人相伴怎么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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