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追求奢华生活的年代里,她的家显得和时代格格不入。甚至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居所都不能算做是家。
书桌的旁边有一扇门,猜测应该是厨房和卫生间。书桌前面的门大概是阳台。整个房间的布局看上去很奇怪。一个长长的书桌几乎堵住了两扇门打开的空间,房间里的窗户也被一层厚厚的、紫色的窗帘覆盖,若不是外面阳光明媚,透过窗帘逢窜入房中,几乎感觉不到白天的任何气息。
林莉走到画架前面,仔细端详着那副画,手里的笔在空中虚点,却迟迟没有落笔。我走到旁边说道:“对了,傲雪托我向你问好。”
她持画笔的手突然顿住了,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正在记忆里搜索关于傲雪的印象。
“陈傲雪,你的大学同学。”我提示道。
她微微一笑,算是回答,拿着画笔的手却微微一颤,笔落到了画布上,在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点了一点。白衣女子的身上出现了一块紫色的污渍。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死死地盯着那块污渍,拿着画笔的手握成了拳,青筋毕现。
我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应对。如果不是我和她说话让她分心,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把画布从画板上取出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我急忙道:“其实你可以在那个女孩的白裙子上点缀几点紫色的花瓣什么的,这样就扔了太可惜了……”我止住了自己接下去想说的话,因为我看见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是因为愤怒,还是不甘?
不管怎么样,我都死定了。
我得罪她了,彻底得罪了。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任何一个创作者都珍视自己的作品如生命,作家如是,音乐家如是,画家也如是。我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女友。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弄湿了她的画,她跟我冷战了足足半个月。最后还是我每天腆着脸侍候皇太后似的宠着她,她才消了气。
唉,完蛋了。本来想借着老婆和她的关系套点近乎,拉近一点和她之间的关系好促成采访,结果弄巧成拙了。
我不安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尴尬的沉默。在这样一个昏暗的屋子里,这种尴尬显得更加深沉。
良久,她停止了颤抖,说了句:“你走吧。”
我如释重负,和她道了声对不起,逃离了她的家。尽管我知道,这一次走出去,想再采访她就更难了。
但在这种氛围下,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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