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竟是安安静静地乖巧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倒是颇为反常。
“元婕妤,你可有话要说?”陆瓒只得自己开口询问。
“皇上,今日之事,看似认证物证俱在,好像臣妾真的罪责难逃,可实际上,却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没有解释通。”敬姝忽然开口说道。
“哦?说来听听。”陆瓒神色淡淡,眸中却颇有深意地望着她。
就知道以她这性子,怎可能真的坐以待毙?
“皇上就这般偏袒元婕妤?”谢贵妃听得这话,脸色就又冷了下去,她眼神带着质问地望着陆瓒,语气咄咄地道,“明明罪证确凿,皇上却不肯立即治她的罪,还要听她说什么所谓的疑点,难不成是想护着她?”
“贵妃,朕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还是说,你是想坐到朕的这个位子上,替朕决断一切?”陆瓒闻言,当即眸色幽冷浸着一股难言的寒意,就那么冷沉沉地望着谢贵妃。
“臣妾不敢,臣妾也绝无此意,只是担心皇上偏心,有失公道而已!”谢贵妃立即状似恭敬地低下了头,可话语却依旧十分强硬。
“贵妃娘娘别急啊,就算要治臣妾的罪,也该让臣妾把话说完吧?难不成贵妃娘娘想捂着臣妾的嘴,就把臣妾给杀了?那臣妾死后变成了鬼,也要化为厉鬼,天天夜里去找贵妃娘娘说话的。”敬姝半开玩笑半是讥讽地道。
陆瓒坐在那里,一听她说什么死不死的,眉头就又皱起来。
他当即沉着脸训斥道:“整日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你要说什么便赶紧说!朕不是允许你说了吗?到底她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你倒是听她的!”
他这话意思分明是训斥敬姝太把谢贵妃当一回事了。
谢贵妃听完,脸色又是难看不已。
敬姝却差点笑出声。
“皇上今日对臣妾真是凶得很!”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过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而后赶在陆瓒再发脾气之前连忙很是激灵地道,“皇上,臣妾疑惑的是,贵妃娘娘派人拿了这麝香和红花,就说赵嫔娘娘是因为误食了这两样东西才小产的,可是,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吗?”
“太医倒是没说,只说安胎药里的一味药材被换掉了。”陆瓒还没发话,一旁,皇后倒是突然接话道。
谢贵妃一听,脸上就又浮现出一抹冷笑。
原来,敬姝打的是这个主意。
想要利用这一点,就说赵嫔根本不是吃了这两样东西而小产,好为自己洗清罪名?
真是天真。
“李太医乃是宫中最好的妇科圣手,从前本宫怀孕便是他负责盯着,他早就查过了,赵嫔所吃的安胎药里,有一味药材被掉包,换成了红花和麝香,元婕妤,你便是想要为自己洗清嫌疑,也该动动脑子吧?”谢贵妃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然而,敬姝却是从一听到李太医的名头,就立即笑了。
“李太医?”只听她笑着问道。
“有何问题?赵嫔这一胎一直都是由李太医盯着的,你难道不知道?”谢贵妃眉头皱起,搞不懂这贱人都死到临头了,怎的还这般笑得出来。
“知道的呀,可是贵妃娘娘,臣妾在来的路上,听闻李太医今日身体不适,似乎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直出恭,人都站不起来了,他怎么可能来延禧宫呢?贵妃娘娘怕不是弄错了吧?”敬姝语气笃定地道。
“什么?”谢贵妃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连忙看向慧云。
慧云则盯着敬姝道:“婕妤娘娘才是弄错了吧?奴婢亲眼看到李太医在内殿……”
“那定然是你看错了。”敬姝直接打断她的话,看向陆瓒,“皇上,里头这么久没动静,怕是赵嫔也救不回来了,不如让太医出来给贵妃娘娘瞧瞧?”
陆瓒看着她,一时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若赵嫔果真救不回来已经殁了,她这般说话着实太过不敬不妥。
“王忠,你去里头瞧瞧。”陆瓒吩咐道。
“奴才遵旨。”王忠立即进了内殿。
没多久,他神色颇为一言难尽地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太医。
然而,这太医却果真不是谢贵妃所说的李太医,而是陈太医!
“这怎么可能!”谢贵妃当即难以置信地震惊出声!
她安排得好好的李太医,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换成了陈太医!
这如何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李太医都多大岁数了,犯了糊涂吃错东西来不了,便由陈太医来了。”敬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陈太医问道,“可查过赵嫔的安胎药中,究竟是被掺入了何物?可是麝香和红花?”
“回皇上、娘娘的话,微臣查过了,赵嫔娘娘的安胎药中被掺入的药材,和当初婕妤娘娘食物中被掺入的是同一种药材,乃是有避孕功效的紫草,并非麝香和红花。”陈太医立即恭敬地说道。
他话语说得无比笃定。
一旁,一直没怎么作声的周婕妤闻言,脸上神情不由一动,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谢贵妃听得这话,则是颇受打击似的,身子不由摇晃了两下,脸上那种不敢置信的表情几乎要炸开一样。
“一派胡言!”谢贵妃当即训斥道,“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断定?皇上,臣妾提议,应让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也来瞧一下!”
“这么久了,贵妃娘娘为人还是这般双标。”敬姝讥讽了句,而后对陆瓒道,“不过既然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皇上不如满足她一下?免得待会儿真相大白了,说臣妾仗着皇上宠爱冤枉她呢。”
许是她最后一句“仗着皇上宠爱”取悦到了陆瓒,此时,陆瓒一晚上面沉如水的俊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他对王忠使了个眼色。
王忠立即派人前往太医院叫人。
没多久,就又来了另外几个太医。
事发之后,赵嫔的安胎药自然是还留着,没人敢处理掉。
几个太医一同查看。
很快,他们就都口径一致地笃定道:“皇上,这安胎药中并无麝香和红花,倒是有一味紫草,是怀有身孕的女子绝不能食用的,想来,赵嫔娘娘便是为紫草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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