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阳宫的门外添了许多守卫,小河前来送雪莲花的时候守卫将她好生询问了一番。
守卫不是汉军,而是乌州兵。
小河诘问:“本公主奉新王之命前来送药,谁准你们拦我了?”
乌州兵难为说道:“我们也是奉王上之命保护汉家公主,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殿。”
小河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叔伯简直莫名其妙,先前好话说尽让她前来送药,现在又将殿门口围得严实。
“看清楚,我是闲杂人等吗?这雪莲也是王上请我来送的,不信你去问。”
乌州兵不知变通着实为难,后来是若风出面将小河领了进去,小河哼了一声:“到底是九公主怕事,还是叔伯怕事呢。”
“新夫人登位之际,还是要谨慎些。”若风在她耳畔小声说,“昨天音伽夫人也带着雪莲来探望九公主,但萧娘子没有让她问安。”
“哦?红丹夫人来了吗?”
“自是没有。”
小河若有所思:“红丹不来,音珈却如此殷勤……不过也不用担心,任是有人诡计多端也不及萧明月狡诈。”
若风说:“萧娘子也并非狡诈之人。”
小河停下脚步眯眼看他。
若风认真地说:“她和你一般,是个软心肠。”
小河抿抿唇随即笑之,悄悄牵起若风的手想要偎依一番。
此时一声轻咳传来。
萧明月倚靠在廊下面无表情地望着二人。
若风缩回的手被小河紧紧拉住,她抬起下巴傲视前方:“我只是托她照顾你,又不是将你卖给了她。”说罢将雪莲抛过去,“告诉你家公主,我那纯正无邪的叔伯算是落她手心了。”
萧明月稳稳接住雪莲,回道:“九公主恐没有小河公主这般多情,不过你的好意我们领了,来日方长,我很期待以后。”
“一丘之貉,分什么彼此。”
若风及时解释:“志同道合者,始终如一,萧娘子,小河公主亦有此意。”
萧明月笑笑。
小河一个漂亮的挑眉。
***
与真性情的小河交善,许是这个寒冬里最温暖的事情。只是风雪止息不久,西境再起动乱。
南道沙州因部族争抢草场之怨向乌州发起寻衅,阿尔赫烈受命即将率领一千骑兵南下治安。乌州本意治安,原则上不想大开杀戒,故有人以为其换了新王内政不稳,猜度军力削减,故而北道诸州也是蠢蠢欲动。
萧明月将一张牛皮卷缓缓推开,掌灯顺着西境三十六州的疆图看去。
自银月关往西北,穿山直抵疏州为北道一线,越野至沙州为南道一线,南北两道中隔沙漠戈壁,相交之地高起葱岭。
屋内一灯如豆,清冷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木樨香,萧明月刚洗浴完,此时长发缀满了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南道沙州的位置。
“湿了。”静夜中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萧明月猛地回头对上阿尔赫烈的脸庞,惊得灯烛一颤。
阿尔赫烈长臂一伸将其扶住,俯身笑望怀中人。
萧明月松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实话吗?”阿尔赫烈屈膝坐在她的身边,手臂随意搭着,“我进来的时候你还在洗浴,所以我出去了,再进来时你恰好点灯。”
萧明月转过身来,湿发拂过他的手背:“你是第一次偷偷进来,还是三回五次已久?”
阿尔赫烈捏住她的湿发绕在指尖,他回味着“偷偷”二字,略有玩味:“当然是第一次,偷偷。”
萧明月将湿发从他手心拿出,却不料腰间一紧。
男子从身后搂住她,将人抵在案旁。
她手臂微微发力想要回抗。
阿尔赫烈低头伏在她的颈间,轻声说:“你的屋子有点冷。”
萧明月不动了,也是细语回道:“你很冷吗?”
阿尔赫烈勾了勾唇,将人紧紧抱住,嗯了声。
萧明月突然张开双臂将他抱住,继而跪在柔软的绒毯上往前倾靠,阿尔赫烈紧了紧双膝欲将人圈住,却不想怀中人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萧明月低头问:“热了吗?”
阿尔赫烈心间起热:“……”他把目光落到旁处,动手将牛皮卷拉了拉,“你看西境疆图可有不明之处?”
萧明月微微起身,阿尔赫烈自然地扶住她的腰。
“我在揣度你此行治安方略,却有很多不明之处。”
阿尔赫烈既然看见了图又开口询问,那萧明月自然也没有遮掩的道理,她大方承认自己在研究西境军情,至于阿尔赫烈的心思,她也有三分试探。
***
“沙州立处南道,接连葱岭,拥有一定的生存条件,它与处于北道的乌州相距千里,传言说沙州争抢乌州的草场,总觉消息不实。”一分试探之后,萧明月继续说,“沙州毗邻的西夜州处于政权内乱之际,沙州在此时动乱显然另有心思。”
阿尔赫烈望着她:“所以呢。”
“如若沙州意不在乌州,它或许想借一方之力占据南道要冲。”萧明月回望,最终说道,“你不是去平乱,你是去添乱的。”
微弱的烛火在他的眸中跳动。
萧明月觉得灯下的阿尔赫烈有种难言的神秘,可他也很温柔。
阿尔赫烈将她的湿发拢到脑后:“南北诸州皆知我杀了老西夜王,眼下西夜州政令不一,人心惶惶,不管那王位最终落在谁的手中,他们与乌州都是仇恨难解。我明里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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