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安静的用膳。
终于捱到结束,齐横元搁下筷子站起身,燕宁也搁下筷子站起身,其他人纷纷离开桌前。
齐王叔问齐横元:“今天初一,上午怎么没去皇叔家?”
齐横元有时候是初一去齐王叔家,有时候是初二去,因为初二皇太妃要回陈家,一待就是一整天,齐横元不跟着去,就只能去齐王叔家,他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面的。
齐横元说:“上午陪燕宁出去了。”
“……”
原本还有很多话要问的齐王叔:“……”
他被自己妻子和皇太妃撺掇着打听齐横元这一天都去了哪里,每次初一这天齐横元都在皇太妃这里用午饭的,中午王公公来传达君王的话,说中午不回来吃饭,皇太妃就猜了一圈,结果猜到了燕宁身上。
好么,他还真的亲口承认了。
原本皇太妃要走的,听到这话,又转回身子,看着齐横元,说道:“中午跟燕宁去了宁家?”
齐横元嗯一声。
燕宁:“……”
她就是遭难体质啊,齐国陛下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给她树敌。
燕宁跟在齐横元身后,垂头不说话。
陈鱼容狠狠瞪了燕宁一眼,气的大步走了出去。
皇太妃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也看了燕宁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膳厅。
齐王叔神色沉了沉,有点儿看不懂齐横元在干什么了,他跟皇太妃和自己妻子的心思不一样,他因为儿子的事情,对燕家人有意见,自然看燕宁也不顺眼。
但他不会表露出来,他说道:“明天去皇叔家吗?”
齐横元说:“明天上午去,中午在皇叔家用膳。”
齐王叔点头:“好,皇叔明天在家等你。”
齐横元嗯一声,齐王叔便大步走了。
齐王妃也跟着离开。
燕宁眼见所有人都走了,她也成功被齐国陛下架在了匕首前面,这下算如了他的意了,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她便说道:“陛下,妾也先回去了。”
她向君王行了个告退礼,提起裙摆就要走。
君王冷冷道:“朕让你走了?”
燕宁眨眼:“晚膳结束了呀。”
你的目地也达成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走?
后面这句话她是不敢说的,她只是望着面前这个冷俊绝美气度无双的君王,表情疑惑不解。
齐横元说:“晚上陪侍。”
“!”
听懂这句话的燕宁:“……”
她有些惊,眼神带着不可思议望着君王,原本要说什么话的,但看看四周,又闭紧嘴巴,不言。
她乖乖的跟在齐横元身后,去了齐横元休息的房间。
房门关上,燕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妾虽然是你后宫一员,但陛下很清楚,妾是起什么作用的。”
齐横元径自往前走,穿过屏风,坐在大床上,幽深的眼眸抬起来,看着急急地说着话,又跟着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能者多劳。”
“……”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是用在这个地方的?
燕宁都要被这个君王打败了,她摊摊手:“陛下,妾打小身体就不好……”
“所以你更衣陪睡就行了,别的也不让你做。”
燕宁睁大眼睛:“……”
更衣……陪睡?
齐横元看着她,眯眼说道:“不乐意?”
当然不乐意。
很不乐意。
妾可不是给你侍寝用的啊!
可你这么看着我,我敢说吗?
燕宁努力扯出一抹自然的笑来:“那倒没有,能伺候陛下,是妾的荣幸,但这……”好像哪里不对啊。
后面的几个字没说出来,齐横元道:“朕还不困,想听一听燕美人之前看过的书,燕美人还有印象吗?”
见燕宁要说话,齐横元又道:“记不得也没关系,大致说一说你对书籍的领悟,还有对天文地理的见解,随便说。”
燕宁:“……”
原来是想试探她啊。
燕宁笑道:“听书前,陛下要不要温一壶开水?”
齐横元说:“会给你喝水的。”
燕宁:“……”
怎么就知道是她要喝了?
确实是她喝。
毕竟说书的人是她,费嗓子的人也是她。
燕宁说:“妾小时候看过很多书,那些书陛下应该也有涉猎,只是陛下心系江山,日理万机,没功夫去钻,久而久之也就不去注意它了,陛下想听,妾就给你说一说。”
齐横元移到榻上,让燕宁坐他身边。
齐横元又让王公公打了一壶水过来,放在炉子上煮着。
屋子里烧了一天的暖炉,很暖和。
燕宁一边说书一边喝水,倒也觉得挺舒服。
齐横元淡淡看向身边的女子,只觉得这一刻,她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听她说话,竟是出奇的熨帖。
他缓缓阖上眼,片刻后又伸手,将燕宁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燕宁猛的一怔,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君王,小心翼翼开口:“陛下?”
齐横元睁开眼,看了她好大一会儿,低嗯一声:“有些困了。”
“那妾扶陛下去床上?”
“好。”
说着好,他却是自己起身,拉着燕宁去了大床。
燕宁弯腰给他脱靴子,他坐在床沿垂眸看她,因为她低头的动作,长发垂落了下去,又因为在室内,有如此暖和的炉子,她脱掉了大衣,摘掉了毛领,落出一圈雪白的脖颈。
齐横元盯着那片雪白看着,看着看着脑海里无端就冒出来那天晚上她不小心亲了他,他反咬了她两口的事情,然后就想到了那唇是何等的柔软,再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不免有些愠怒,不是怒燕宁,是怒自己。
他缓缓抿了抿唇,又将视线一点一点移开,掩饰性的看向别处。
燕宁是不知道齐横元刚刚经历了怎么一番内心波动,她给齐横元脱好靴子,又将齐横元的腿抬起来放到床上,再给他扯被子。
齐横元躺在那里,看着视线上方的燕宁,淡淡开口:“你也上来睡。”
燕宁猛然一怔,眼皮跳了跳,扯被子的手顿在半空,被子也跟着停顿在君王的身体上方。
燕宁不知道这个齐国陛下在抽什么风,她心惊肉跳,对视上他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心想着他怎么下达这么一个命令。
眼眸转了转,她试探地问道:“陛下,中午从宁家出来,之后上了马车,陛下还记得你在马车里做了什么事情吗?”
齐横元眉心拢了拢,不明白燕宁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又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在马车里做了什么?
他记得他不太舒服,靠在那里睡了。
不动声色抬了抬眼,齐横元问道:“朕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对朕做了什么?”
燕宁连忙道:“妾哪敢对陛下不敬,妾只是随口问一问,因为那个时候陛下看上去喝醉了,又好像没醉,妾不确定,就好奇问了一下,陛下不要多想。”
齐横元哼一声:“朕才没喝醉。”
“是是是,陛下你一直都是清醒的。”
看来醉的不轻,什么都忘记了。
好险,他若记得,那不尴尬死了?
马车里发生的事情他不记得了,那么,在她的闺房里发生的事情他定然也不记得。
燕宁猛的松口气,以后但凡这个君王喝酒,她就绝不再出现。
一喝醉就亲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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