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采焕:“这件事情是真的?”
采焕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回娘娘,是真的,奴婢一听说了这样的消息,立马让人去查了,千真万确,昨天晚上杨贵妃想与陛下行夫妻之好,但陛下没碰她,大半夜的回了御阳宫,第二天杨贵妃去找陛下,就被陛下罚跪了。”
她小声道:“杨贵妃这次可是丢脸丢大了,她给陛下用药,陛下都没碰她,这好像跟我们想像的不太一样,都说陛下十分宠爱杨贵妃,以前也有在杨贵妃的宫殿里留宿的情况,想着她才是最亲近陛下的人。
但依奴婢之见呀,那些所谓的宠爱都是假的,陛下可能压根就没碰过她,虽然也在她的宫殿里留宿,但跟在娘娘这里留宿没什么区别,陛下睡陛下的,她睡她的。”
陈鱼容原本确实有些羡慕嫉妒杨千悦,如今却是一点儿也不羡慕了。
只不过,她原本想利用杨千悦跟君王不一样的关系,去对付燕宁,如今怕是不能了。
既然杨千悦没有多么的特殊,那么,她这柄利器,也就失去了原本的锋利。
陈鱼容啧道:“也就只有她,敢给陛下下药,她可能对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十分自信,这才越发大胆,殊不知,陛下待她,也就那样,若陛下当真宠她爱她,昨晚就跟她鱼水欢好了,哪里舍得罚她。”
她嘲笑一声:“感觉她比我还要不自量力。”
既然杨千悦不能用了,陈鱼容也就暂时息了对付燕宁的心思,反正她也不着急,不能直接对付燕宁,她对付燕朗好了。
但要对付燕朗,还得等燕宁离开,君王离开。
这得等待。
陈鱼容不着急,慢慢等着第四战的到来。
齐横元下了早朝之后,先去用了早膳,这才让王公公去御阳宫传话,免了杨千悦的跪刑。
王公公把话带到之后,香洁即刻上前去扶自家娘娘,跪了一个多时辰,她家娘娘早就受不住了,脸色惨白,神情悲怆,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来。
王公公看着杨千悦的惨样,实在有些惋惜,原本这位该是陛下的心尖宠、心头肉的,可她怎么就做了那样的糊涂事了呢?
陛下无心情爱,她就鬼迷心窍的给陛下下药,胆子何其的大。
陛下因为心系失地,无心情爱,她尚且如此大胆,若是未来陛下有心在情爱方面了,那她不得天天给陛下下药,天天缠着陛下?这跟妖妃有什么两样?
此等女子,真的不适合后宫,不适合陛下!
她只顾自己享乐,压根不知道体谅陛下的身子和健康,不知道江山和家国的重要性。
王公公抽空让人去查了一下昨晚的事情,知道了昨晚事情的全部经过,也知道出宫买迷迭香的宫女是香洁,于是王公公有些凉凉的看了香洁一眼。
陛下还有一个口谕,把香洁处死。
当然了,陛下还是心疼杨贵妃的,没有明着去处死这个不知道规劝主子的奴婢,而是暗地里处死,等香洁死了,就说她是意外暴毙。
杨千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中既悲又痛,还十分后悔。
早知道昨晚的事情不能成,又惹横元哥哥这么生气,她就不那么做了。
杨千悦虚弱的问道:“王公公,陛下在御雄殿吗?”
王公公看着她,叹气道:“杨贵妃,陛下说了,让你回宫休息,你是要在这个时候,忤逆陛下吗?”
王公公以前真没发现,这个杨贵妃这么没眼力见的。
这个时候,她就该安安静静的离开,见什么陛下!
杨千悦委屈的又要哭了,她想见一见横元哥哥,亲自到他跟前,跟他道歉,她想说,她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糊涂事了。
可是,横元哥哥不见她。
杨千悦急的眼泪直打转。
王公公怕她又说出什么让他为难的话,福了个身,很快离开。
杨千悦用力拉住香洁的手腕,颓然的站了很久,这才转身,回了凤悦宫。
关上房门,杨千悦一巴掌扇在香洁的脸上:“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杨千悦因为愤怒,也因为昨晚的事情没有成功,还因为她的横元哥哥罚她跪了一个多时辰,也因为她的横元哥哥恼了她,她心中积压了很多委屈和不甘,盛怒之下,这一巴掌也特别的狠。
香洁直接摔在了地上,脸上出现一个血红的五指印。
她却不敢叫屈,立马爬着跪地,磕头道:“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娘娘你不要生气。”
“我如何能不生气?”
杨千悦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她早上被罚跪在御阳宫主殿门前,如今消息肯定传开了。
那她往后在宫里,还有什么尊贵之言?
她在横元哥哥心里不可撼动的地位,也要受到质疑。
杨千悦真真是后悔死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什么好处没捞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杨千悦冷冷道:“你给我跪着,直到我消气为止。”
说完这句话,杨千悦径自进了内室。
丢了那么大的一个脸,她也不好意思再出去晃,从那天起,她就一直呆在她的凤悦宫里。
燕宁和刘宝罗八卦完,刘宝罗就走了。
刘宝罗去挑画,送给君王。
燕宁让念蝶去找付黄贺,但今天付黄贺没值班,不在宫里,念蝶就拿了付黄贺的腰牌,喊了几个金卫军。
金卫军们去了喜香院,把那两个空箱子又抬了回去。
齐横元看到那两个空箱子,没说什么,让王公公安置。
燕宁有借有还,这件事情也就结束了。
燕宁手上没有画,但是,她的三舅母开了一家画铺,里面卖的都是画。
燕宁喊来念蝶,让念蝶出宫,从素盈庭画铺里买一副画回来。
念蝶和燕宁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对宫里十分熟悉了。
念蝶和燕宁也在宫外住过一段时间了,对宫外也十分熟悉了。
以前让念蝶一个人出宫买东西,念蝶肯定不敢,但现在,念蝶敢了。
念蝶说:“美人放心,奴婢早去早回,买了画就回来。”
念蝶手上有付黄贺给的腰牌,有了那个腰牌,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而不受约束。
那天念蝶迫于无奈,接收了付黄贺送的象牙簪子,但回去后她就取了下来,收在了匣子里,再也没戴过。
念蝶走路出宫,又走路去素盈庭画铺,买了画她就赶紧回去了。
燕宁拿到画,打开看一眼,是一副渔翁坐在河边钓鱼的图,而那个河,叫姜河。
燕宁挑了挑眉梢,觉得这画颇有深意。
她问念蝶:“这画是三舅母临时所画?”
念蝶摇头:“不是的,是已经画好的,奴婢去了之后,说明买画的目地,宁三姑娘便拿了这副画给奴婢。”
又问道:“美人,这画怎么了吗?”
燕宁说:“没什么。”
可能是因为齐国和姜国必有一战,齐国人就盼着齐国再次能打败姜国,所以才会在作画的时候,将这样的心意临摹在画上。
不管怎么说,很适合她送给君王当礼物。
燕宁重新将画封装好,去找刘宝罗。
刘宝罗也选好了画。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将画呈给了君王。
而在这一天,后宫那些没有给君王准备礼物的嫔妃们,也陆陆续续将礼物都送去了。
齐横元谁也没有落下,每个人给的礼物都收了。
但收了也没看,就让王公公随便安置了。
唯有燕宁的那副画,他留下了。
他打开画卷,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他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渔翁,那个意有所指的姜河。
齐横元心想,燕宁先是写了锄禾,如今又送钓姜,当真是很能领会他的心意呢。
他送了她两个礼物,她也还了他两个礼物,这便扯平了。
原本想逮着昨晚惩罚惩罚她,如今也不惩罚了。
齐横元将燕宁送的那副画收起来,认真批阅奏折。
晚上,香洁死亡的消息传来。
那个时候,齐横元正就寝,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脸上没有分毫表情,只问道:“杨千悦是什么反应?”
王公公汇报说:“杨贵妃很伤心,让人把香洁运出去厚葬了,只不过,香洁的死,跟奴才并没有关系,奴才还没动手,她就死了。”
齐横元有些讶异,问道:“你没动手,香洁是怎么死的?”
王公公把听来的消息说给了君王听。
原来香洁是病死的。
昨天晚上因为情况特殊,香洁几乎一晚没睡,早上起来后,杨千悦得知齐横元老早就走了,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等药效散’,这四个字,足以让杨千悦明白,齐横元看透了一切。
于是她急急的来了。
她是担心,横元哥哥没碰她,却宣了别的女人侍寝。
她赶在横元哥哥上早朝的时候去,就是为了堵住那个女人。
好在,横元哥哥并没宣别的女人,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但是,她的横元哥哥不碰别人,也不碰她,这又让她有种错觉,在横元哥哥心里,她和别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与他从小长大,多了一些情义而已。
但那情义,不是爱情。
杨千悦被罚跪,香洁自然也跟着跪了。
回去后,杨千悦因为生气,又让香洁跪了一天,没给香洁吃东西,也没喂她喝水。
直到香洁跪的晕倒,这才被送回她的房间。
下午的时候,香洁就开始发高烧,晚上就不行了。
齐横元听完香洁的死因,久久的没有说话。
其实就算一夜没睡,又跪了那么久,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只要好生养着,还是能够把身子养回来,只是因为杨千悦心中有气,没有管香洁的死活,这才蹉跎掉了最好给香洁治病的时机,让香洁就那么死了。
齐横元闭了闭眼,朝着王公公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齐横元躺在床上,伸手摸着脖子里戴的那个平安符,慢慢觉得心中的郁气散了一些。
他处死香洁,跟杨千悦那般折磨死香洁,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在下达处死香洁命令的时候,想过杨千悦会伤心,会难过,毕竟香洁是她的贴身婢女,也是跟着她从杨府进到宫里来的。
虽为主仆,却应该也有着姐妹般的情义。
他想着,杨千悦若是跑来找他哭诉,他要如何告诉她,留着这样的宫女在身边,有多大的危害。
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了。
她自己把自己的婢女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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