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沙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语气欣慰道:“本官没看错你!”
“末将能有如今,全靠骆指挥提携,自当用心。”
王贺说着,自己躺在另一个担架上。
很快,队伍再次出发。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次日午时,才进入临淄县境内。
挠了挠脸上被蚊虫叮出的包,骆沙躺在担架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道:“还有多久到临淄县?”
这一路可把他折腾的不轻,尤其是昨晚,先是遇到了一小股反贼。
不过待看清他们后,反贼自己倒是被吓跑了。
接着又有猛虎袭营,叼走了一名士兵。
骆沙只希望这一趟临淄县之行,能让自己多赚些,否则这趟苦就算是白吃了。
王贺答道:“回骆指挥,应是快了,末将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到。”
闻言,骆沙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又走了一阵,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负责戒备的都教头忽地发出一声惊呼:“不好,是骑兵!”
骑兵?
骆沙顿时打了个激灵,神色慌张的从担架上坐起身,口中喊道:“列阵,快列阵!”
五百多士兵乱哄哄地,在几名都头的指挥下,勉强摆出防守的阵型。
只见前方官道上,烟尘滚滚,二十骑兵疾驰而来。
这些骑兵各个身高体壮,气息彪悍,虽身着竹甲,但煞气摄人。
为首的骑兵是个少年,手提一根盘龙棍,眼中满是兴奋。
只看一眼,骆沙便明白,这是一支精锐之师,远不是自己手下这群烂泥一样的厢兵能比。
面对五百人的官军,骑兵没有丝毫惧怕,依旧打马冲来。
咕隆!
骆沙咽了口唾沫,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那些厢兵更加不堪,不断后退。
任谁都能看出来,只需一个冲锋,这五百厢兵便会溃败,四散而逃。
一直奔驰到距离五十米处,刘锜一勒马缰,稳稳停住战马。
作为将门虎子,他对距离极为敏感。
五十米,乃是弓箭的极限。
即便是三石弓,超过五十米,射出的箭矢也会软绵无力,凭他的反应能轻松避开。
至于强弩,虽能射中他,但却射不穿身上的竹甲。
所以,这个距离是相对安全的。
打量了一番厢军,刘锜举起手中盘龙棍,高喝道:“尔等乃是何人?”
见到这一幕,骆沙强压下心头恐惧,回道:“本官乃镇海军都指挥使,你等是哪一军的将士?”
“青州军刘锜!”
刘锜大喝一声。
自从那日在城墙之上,听到韩桢于千军丛中喊出那句‘青州韩桢’后,刘锜便觉得无比威风。
因此,眼下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来。
放在后世,他就是个妥妥地中二少年。
青州军?
骆沙等人一愣,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青州多了一支青州军?
关键是,他这个镇海军都指挥使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一州之地设军并非儿戏,且一州一军已是惯例。
除开就粮禁军之外,一州之地不可能出现第三支军队。
就在这时,一名都头怒喝道:“放肆,你等军卒见到都指挥使竟还不下马!”
他先前怕的要死,待听到对方自称青州军后,瞬间就不怕了。
锵!
骑士们纷纷拔出军刀,目光中带着杀意。
刘锜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哪里管对方是谁,手中盘龙棍遥遥指向对方,大喝一声:“你等胆敢再说一遍么?”
一瞬间,整个厢兵噤若寒蝉。
骆沙到底不傻,此刻已经察觉出了端倪。
只怕这些骑兵,压根就不是官军,所谓的青州军也是他们自封的。
念及此处,骆沙赶忙开口道:“本官有要事前来,莫要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军械运送耽误不得,快且让开。”
他已经猜到,所谓的青州军,恐怕就是买家了。
“军械?”
刘锜一愣,瞥了眼长长的车队后,吩咐道:“且在此等着,俺去唤县长来。”
说罢,他调转马头,朝着县城方向奔去。
闻言,骆沙不由松了口气,偷偷撩起衣袖,擦了擦额间冷汗。
不多时,马蹄声再次响起,两匹战马奔驰而来。
韩桢看着前方的车队,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这赵霆贪财归贪财,却有一个优点。
那便是行事从不墨迹,前个儿才回的信,今日军械便送到了。
这一点韩桢很欣赏。
韩桢问道:“来者何人?”
“本官乃镇海军都指挥使骆沙。”骆沙哪里还敢拿大。
韩桢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是骆指挥,久仰大名,没想到此次竟是骆指挥亲自押送。”
骆沙问道:“不知阁下是?”
韩桢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乃青州军统制,知临淄县长。”
骆沙顿时懂了。
这位定是买主了,同时也是反贼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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