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霆却坦然自若,端起茶盏咬了一口,不急不缓地说道:“此事乃是江知州牵头,吾早些年欠他一个人情,实在舍不下脸面拒绝,只得答应出兵。”
他并未说实话,而是打算吃独食!
只要收尾处理干净,即便刘宓有所怀疑,也拿他没甚办法。
算算时日,还有半年便要卸任。
杭州之事,哪怕寻了童贯等人帮着求情,终究让官家心里不舒服。
此次卸任后,去留难料。
所以,赵霆只想趁卸任之前,多捞些钱,往后也有个保障不是?
“哦?”
刘宓故作惊讶,好奇道:“却不知因何事欠了人情?”
“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赵霆摆摆手,转移话题道:“即将到月底了,韩二许诺的孝敬钱也该送来了罢,怎地迟迟没有动静?”
刘宓说道:“那韩二倒是来了一封信,问吾是要铜钱,还是白糖?”
赵霆问道:“你怎地说?”
刘宓抚须笑道:“自然是要白糖,此物稀缺,留待自己点茶,也是一桩雅事。况且,据说东京城里的富商,扬言八十贯一两求购,运往东京城,倒手一卖,又能赚上一笔。”
“确是如此。”
赵霆点头赞同。
郡城中的粮食,他也打算用白糖交易。
“近日可琢磨了新菜式?”赵霆继续扯开话题。
说起这个,刘宓顿时来了兴致:“说起来,倒确实琢磨出了一种新吃食。前段日子去了临淄县一趟,此地虽贫瘠,山涧之中却有一种鱼儿,味道极其甘甜鲜美,比之河豚都不差分毫,唤作赤鳞鱼。”
“吾唤常玉坤每月送往府上百条,近日多番尝试,发现黄酒与此鱼乃是绝配。处理此鱼之时,不得开膛破肚,需得从鱼腮处将内脏取出,洗净晾干后,以牛油煎封两面,锁其精华于鱼肉之中……”
听着刘宓滔滔不绝的说着步骤,赵霆心中不耐烦到了极点,面上却还得装作感兴趣地模样。
耐着性子,一直聊了半个多时辰,约定好晚上去刘宓府上品尝新菜式后,赵霆终于将其送走了。
“呼!”
长长的出了口气,赵霆一边品着茶,一边在脑中思索可能出现的纰漏。
镇海、武卫两军已被支开,负责开门的差役,韩桢会帮他解决……应该万无一失了。
……
……
次日。
一大早,整装待发的武卫军和镇海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大军出行,快不了。
粮草辎重,外加牛驴牲畜,一天能走五十里,便已算做是急行军了,三十里才是正常行军速度。
益都距寿光足有一百二十里,加上余朝欢与骆沙二人故意拖延行军速度,只怕等到了寿光,也已经是六七日之后了。
就在他们出兵时,韩桢也在军营中做最后的布置。
“聂东,此次由你统帅,刘锜为副手,领兵一千。申时出发,乘船直下,戌时之前抵达镇海军军营,休整半个时辰后,亥时动手。记住,你等只有三个时辰,拖得越久,风险就越高。”
“还有,你等自上船之后,便是敢炽军,切莫露出马脚!”
“末将领命!”
聂东面前严肃,抱拳应道。
这是聂东第一次单独统兵行动,也是一次考验。
他心里很清楚,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往后也就到头了,不会再被委以重任。
一旁的刘锜则满脸兴奋。
对假扮敢炽军,抢劫郡城粮仓这种事,他心中毫无负担。
用韩桢的话来说,就是劫富济贫。
反正这些粮食到头来也会送往东京城,便宜了那帮狗官和富商,倒不如拿来救济临淄县的贫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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