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已信了八九分。
只觉得这城中的埋伏,是冲着侯田这群部下去的。
毕竟自己夜袭益都郡乃是临时起意,部下整日都在自己眼前,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如此,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聂东不动声色地问道:“神猿将为何在此?”
“俺奉命奇袭临朐马监,为仙公获取战马。”
此刻石坚已是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毫不隐瞒。
刘锜心中暗道,这敢炽军中还是有能人的。
派遣一支数千人的部队,昼伏夜出,奇袭马监。
若不是遇上自己等人,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得手。
这时,却听石坚提醒道:“城中有埋伏,你等夜袭的计谋被识破了,赶紧走!”
城中自然不可能有埋伏,这一点刘锜和聂东心知肚明。
除非县长想害他们。
两人估摸是因为攻城太过顺利,所以这石坚才觉得其中有诈。
眼下这种情况,夜袭郡城,夺取粮仓的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得先解决这些敢炽军。
念及此处,聂东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刘锜,细若蚊声道:“先诓骗他们离开,找机会动手。”
“既有埋伏,那赶紧走,稍后再商议对策。”
刘锜故作惊慌,招呼一声。
“好!”
石坚点点头。
恰在这时,城洞里晃悠起一团昏黄的灯火。
一名差役手持灯笼,迈步来到城门边,催促道:“你等在磨蹭甚么,还不赶紧进来!”
嗯?
这番奇怪的话,让石坚等人齐齐一愣。
史文辉心中本就存疑,此刻听到这番话,立刻大叫一声:“不好,他们不是敢炽军!”
他本就是寿光县人,侯田是何德行,岂会不知。
一个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乡勇罢了,这样一个人带领残部能打下临淄县?
若有这般本事,何愁打不下千乘县。
况且,既然打下了临淄县,为何不派人告知仙公?
细思之下,立刻便发现对方话中的诸多漏洞。
“动手!”
眼见被识破,刘锜大喝一声。
聂东拔出长刀,高声道:“结阵,破敌!”
哗啦!
一千青州军立刻结成战阵,朝着敢炽军杀去。
“好胆!”
石坚又惊又怒,拔出腰间手刀,吼道:“儿郎们,随俺杀出去!”
对方才不过千人,他们却足有近六千人,人数差距巨大。
所以他丝毫不惧。
然而,双方刚一交手,石坚便顿感不妙。
对方结成战阵以后,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战力,进退有度,配合默契。
相比之下,他手下的敢炽军简直就是乌合之众,完全凭着一股血气之勇,胡乱冲杀,五六千人乱哄哄地聚成一团,根本无法发挥人数优势。
西军?
石坚脑中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啊啊啊!!!”
一声声惨叫在夜空下响起。
顷刻间,敢炽军便有上百人倒下。
一千青州军分为两阵,刘锜率领三百刀斧手组成锋矢阵,如一把利剑刺入敢炽军中。
聂东则率领剩下的六百余人,于刘锜左右两翼,铺开雁行阵。
盾兵在前,枪兵在侧,弩手在后。
在这种小规模遭遇战中,花装的灵活优势尽显。
“哈哈哈!”
作为锋矢的刘锜,只觉浑身上下热血沸腾,不由放声大笑。
手中一杆盘龙棍舞的是虎虎生风,竟无一合之将。
盘龙棍两头包着厚铜皮,凡被砸中者,无不骨断筋折,倒地哀嚎。
这些敢炽军军械落后,五六千人半身铁甲竟还不足百副,剩下的多为皮甲或竹甲,甚至一小部分人,连个竹甲都没有。
反观青州军,除开弩手之外,俱都身着半身铁甲,强弩盾牌,刀斧长枪一应俱全。
刘锜杀得兴起,忍不住大喝一声:“青州军刘锜在此,贼人受死!”
这蠢货,竟然自报家门!
后方的聂东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一声。
嗖嗖嗖!
强弩射出的箭矢,荡起阵阵破风声。
利器入肉的噗嗤声,夹杂着惨叫,不断在众人耳边回荡。
一支箭矢从石坚侧脸划过,带起一捧血雾。
右脸上火辣辣地疼痛,让他从惊骇中回过神,看着乱哄哄的部下,他大吼道:“莫要乱,结阵,结阵!”
然而,这些敢炽军此刻彻底慌了神,哪里还记得什么结阵。
他的大吼很快便淹没在喊杀声与惨叫声中。
这一刻,军队纪律的重要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那差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手中灯笼一扔,连滚带爬地朝着城中跑去。
一边跑,一边吹动骨哨。
“嘘!”
尖锐刺耳的哨声,在益都郡上空响起。
无数沉睡的百姓,从梦乡惊醒。
还不待他们缓过劲儿,街道上又响起一声惊慌失措地喊叫:“不好啦,敢炽军杀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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