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给自己梳妆,她自己则叫了两个小太监进来打听外边儿的消息。
“去问问这扬州城里都有什么好吃的,晚上捡几样好吃的端上来!”
“哎!”
小太监一溜烟儿走了,她正好也梳妆完成,就打算去前院夏侯珏那儿转转,顺便商量商量明天的行程。
她才刚出门,就遇见一身青色纱裙,梳了飞仙髻,戴了上好碧玉簪子的董香兰站在小花园的风口里对着假山流泪。
“董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家了?”唐宛凝好奇上前一问,语气里仍旧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屑。
董香兰盈盈行了一礼,哽咽道:“今天是父亲的三七,我不能在父亲跟前守孝,只能站在此开阔的地方对着家乡的方向为父亲哭一哭,多少能寄托一些哀思,也算尽了女儿的一番孝心。”
话音未落她又嘤嘤哭了起来。
一袭青衣在傍晚火红的霞光里尤为夺目,她身形消瘦,哭起来整个人就像一只羸弱的小鹿,在风口里微微颤抖,似倒非倒,弱不禁风,惹人怜惜。
啧啧啧,真是好一副海棠美人图啊。
连自己一个女人看见都有些不忍,何况男人呢?假如这会儿夏侯珏出现在自己院子门口,恐怕正好就撞个正着吧。
给父亲哭丧是真,恐怕给别有用心也是真吧。
唐宛凝微微一笑道:“那董小姐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里风大可千万别着凉了,碧月,一会儿让随行的大夫给配个安神补气的方子送过去,我今晚就不回来了,以免影响董小姐的孝心。”
说完她转身离开,也不理会董香兰那又失望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呵呵,你一个小小孤女,好容易遇到知恩图报的人,好好儿活着不好么?怎么非要做这些不长眼的事呢。
……
来到前院,唐宛凝对董香兰的事只字未提。
两人一起吃了饭,一起窝在前院偌大的卧房里,听着下人回禀回来的扬州城里的大小事,一起说说笑笑,晚间便相拥入眠。
这一夜唐宛凝果然没再回后院,董香兰这一步棋失利,也让她再次看到现实的严峻。
‘一个正房夫人大婚这么多年无所出,还能把丈夫的心栓的牢牢的,看来着实不简单。’
‘想要占一席之地,只能由孩子入手了!’
‘可是孩子……’她孤零零躺在偏院的小卧房里,茫然地看着帐子顶,心里一点儿着落都没有。
孩子之前还有太多步需要走,她怎么可能成功呢?
他是母亲哺育大的孩子,是自己的乳兄啊,虽没有血缘关系,也足够亲近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是想想……算了。
她没有野心不代表别人就容得下自己,不争可能什么都没有,争了才能活命不是么?
爹爹,你生前一直告诉我不要恨,可我怎么能不恨呢?
你一直告诉我不要被人利用,可我不被别人利用,谁又看得到我呢?
阴沟里的日子我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遇到一点光,我必须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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