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没搭理他,甚至还配合着太医为苏定方一起卸下了甲胄,切断箭杆,清洗伤口。
当苏定方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以后,他身上的伤口也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太医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
“你能活着,简直是上苍的照顾啊。”
苏定方身上的一处箭伤,距离心口很近,若是射箭的人准头再足一点,苏定方可能早就没命了。
除此之外,苏定方身上还有四五处逼近致命处的伤口,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几处,还有两三处被钝器打伤的伤口。
“不碍事,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苏定方笑着为众人宽心。
太医瞥了苏定方一眼,没好气的道:“别说话,好好的躺着。”
苏定方赶忙闭上嘴。
太医开始为苏定方一处一处的处理伤口。
处理了约莫两处伤口以后,苏定方恍恍惚惚的就睡了过去。
太医动手为他取箭头的时候,他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不喊疼也不叫唤。一直在沉睡。
奋战了一天一夜,不知道射了多少次箭,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次马槊,不知道砍了多少刀,他早就累的不行了。
他胯下的马其实已经换过三匹了。
一匹是被敌人击中,没办法再骑了,还有一匹是在追逐刘黑闼的时候,伤到了腿,还有一匹是累倒了。
他之所以能赶回苇泽关,也是在凭借着意志力强撑。
他知道他出去一天一夜没消息的话,李元吉有可能会担心,他不愿意让李元吉担心,所以没有在激战过刘黑闼的藏兵以后,就就地休息,反而返回了苇泽关。
李仲文看着太医在苏定方的箭伤处划拉开一个口子,苏定方却纹丝不动,依旧在酣睡,忍不住感慨道:“真猛士也!”
谢叔方瞥了李仲文一眼,赞同的点点头。
他们自认,他们要是受了箭伤的话,被人在身上开口子,绝对不可能像是苏定方这样坦然入眠。
李元吉没有言语,一直等到了太医为苏定方处理好了伤口,确认了苏定方没有性命之忧以后,又带着太医去看了看那些被随军大夫们诊治过的十五位将士。
其中有一位将士伤势太重了。
负责为他诊治的大夫还没有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他就已经死了。
其他十四个将士当中,有三个伤势很重,有性命之忧。
李元吉吩咐人将他们送到了偏房内,跟苏定方躺在一起,由太医施救。
在安排好了这一切后,李元吉坐在偏房的门槛上,跟谢叔方和李仲文再次研究起了去突厥人大营中交涉的人选。
“殿下,就让臣去吧。”
谢叔方一脸认真的向李元吉主动请缨。
苏定方阵斩了刘黑闼,有点刺激到他了。
同为李元吉帐下的猛士。
他的资历还比苏定方深,他不想输给苏定方。
李仲文出奇的没有跟谢叔方争。
李元吉有些好奇的看向李仲文,“你怎么不愿意去了?”
李仲文苦笑着道:“殿下麾下的苏统军不凡,谢统军恐怕也有过人之处。臣自愧不如,就不献丑了。”
李仲文觉得,苏定方有点猛的不像话,谢叔方能居于苏定方之上,稳居齐王府左一统军府统军的位置,恐怕不输给苏定方。
所以他不愿意再争了。
他自认他比不上苏定方,就更别提跟谢叔方一比了。
李元吉疑问,“不说我们客居苇泽关,苇泽关还没有让客人去涉险的话了?”
李仲文脸色更苦了,“是臣能力有限,给苇泽关丢脸了,臣认。”
军中的汉子,尤其是有自知之明的汉子,不如人就会认。
盲目的自信或者盲目的自大,只会害人害己。
“即使如此,那就由叔方跑一趟吧。”
李元吉见李仲文彻底认怂了,感慨着说。
虽然他有点舍不得让谢叔方去涉险,但李仲义既然已经认怂了。
那就不得不让谢叔方去。
谢叔方听到了李元吉的话,躬身一礼,郑重的道:“多谢殿下成全。”
李元吉白了谢叔方一眼。
他是让谢叔方去涉险的,又不是让谢叔方去享清福的,有什么谢的,又何谈‘成全’二字?
“此去突厥人大营,切记以离间为上,保命次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以身犯险。”
李元吉叮嘱。
谢叔方躬身应允。
李元吉沉吟了一下,又对谢叔方道:“你附耳过来。”
谢叔方不解的凑到李元吉面前。
李元吉趴在谢叔方耳边嘀咕了一句。
谢叔方愕然的看向了李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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