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嗯了一声,看着气劲还没过去,对顾夭夭爱答不理的。
顾夭夭也不敢说话,只低着个头,立在旁边。
叶卓华将顾父迎进书房,回头唤了顾夭夭一声,“夫人也进来吧。”
待顾夭夭一进去,叶卓华便将书房的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而后叶卓华对顾夭夭解释了句,“昨日,已经盘查了知府府私库,确实如刘知府说的一样,不过明显被人,支出了一些。”
而且,每年几乎都会往外拿。
是以,那些银钱,还剩下一半。
可这一半,已经足够的多了。
叶卓华看了顾父一眼,“我的意思是,夭夭,你可否将这些银钱,花掉?”
他们是要查贪官,可却不想掀起太大的风浪来。
诚如刘知府所言,孟相是贤相,若是真要将真相揭开,于大佑而言,并无益处。
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这一点,顾夭夭明白,顾父自也明白。
是以,没人出声反对。
当然,让顾夭夭往外花银钱,也不是真的花完,而是拿出一部分来,剩下一部分上交于国库。
对于花银钱的事,顾夭夭自是擅长。
正好,趁着现在天灾不断,盘铺子需要的银钱最少。
而且,顾夭夭收的租子最少,她手底下的人,总比别人手下,要舒坦的多。
这般,也算是,借顾夭夭的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般说定后,叶卓华自得让人重新做账本,而后,让陶县令重新写罪证。
说完这些,顾父沉思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让那些人,都入土为安吧。”
上战场上杀敌,顾父见的最多的便是死人,许是因为昨日顾夭夭遇险,他心中不忍,这才想安顿好刘家上下。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自然一个都活不成。
看顾父脸色不善,叶卓华便出言安慰,“父亲放心,以后兄长掌管吏部,断然不会再出现,这般事情。”
顾父嗯了一声,人活在这世上总要有所求,有人求官有人求财,而顾明辰所求,只有胡氏一人。
于官于财都不在乎,所以,这样的人最能守住本心。
京城的中的一个小变动,于下头而言,都仿佛像是在地震一般,他们随口一句话,许便能控制许多人命。
话,说到这总有些低沉。
良久,顾父缓和了过来,看着顾夭夭与叶卓华,国事处理完了,自然该说家事了。
提起家事,顾父就想起,昨日看见叶卓华带着顾夭夭穿梭在炮火之中,火气腾腾的都上来了,“都给我跪下!”
顾父这一开口,顾夭夭与叶卓华二话没说,同时跪在了顾父的跟前。
顾父来回踱步,最终停在了顾夭夭的跟前,“谁允你,离开的京城?”
声音,看着平和,可顾夭夭听的分明,这里头可是夹着着,数不尽的火气来。
顾夭夭慢慢的垂着头,“是女儿诓骗了兄长,自个偷溜出来的。”
听了顾夭夭的话,顾父冷哼了一声,“有本事了!”还好意说,诓骗了兄长。
他便说,这么危险的地方,顾明辰怎么可能不拦着点顾夭夭。
这个时候,顾父的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根藤条,照着顾夭夭的身上,实实在在的打了一下。
叶卓华一看顾夭夭挨打了,若是旁人动手,他自得把人大卸八块了,可顾父动手,他是一个字都不敢抱怨,只侧着身子,将顾夭夭护在跟前,“父亲,都是小婿的错。”
不说,顾夭夭是顾父的心头肉,就光是个女娃,也不可能下死手。
一看叶卓华凑上来了,这下手上是正儿八经的使上了力气。
叶卓华知道顾父心头火气旺,一来,顾夭夭偷跑出京城,自己不劝着回去,还真的带出来了,这便是没分寸。
二来,昨日他们明明已经逃了,又折回了西山,这又重新涉险,顾父自然不满的很。
对于此事,叶卓华自然也有自己的掂量,他去求顾父出面的时候,也没想到跟对方会有炮火,虽说,顾父也算是用兵如神了,可叶卓华总还不敢冒险。
若是顾父出点什么意外,顾夭夭这边,肯定是过不去的。
两个祖宗,谁人都不能出事。
“爹。”叶卓华趴在顾夭夭的背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可顾夭夭听见那藤条抽打身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忍不住唤了一声。
看自己这个女儿,之前在京城的时候,遇事不惊,处事淡然,瞧瞧现在,不过是打了这个人几下,便心疼的变了脸色。
果真是,有了女婿便忘了爹。
一个大男人,被打几下又死不了人,至于这么心疼。
只是那藤条到底停了下来,指着顾夭夭,“莫要唤我爹,他才是你爹!”
许是气糊涂了,抬手便指着叶卓华。
倒是将叶卓华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小婿,不敢!”
他这一说话,叶父的心口,堵的更厉害了。
他当然不能敢了,这么一个小辈,也想同自己,平起平坐?
因为生气,手中的藤条,再次高高举了起来。
原本,已经跪直了的叶卓华,赶紧扑在了顾夭夭的身上,将人牢牢的护在他的身边。
这一幕,倒像是一对被恶霸欺辱的,苦命鸳鸯一般。
而自己,便是那个恶霸!
书房的窗户没有关,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起晾在上面的灯笼面。
上头有先生画的一对鸳鸯,栩栩如生。
鸳鸯的旁边,贴着的是一对小像。
只看这个灯笼面,便能感受到,这一对夫妻的恩爱。
顾父缓缓的闭上眼睛,不由的想起了顾母。
年轻的时候,他们也难舍难分,他出去打仗,顾母自然也想过要跟着。
顾父也是过来人,知道拒绝有多难。
如今,鸳鸯单只,小像再无那人,他自己不幸,如何让自己的女儿,也这般的难受?
罢了,顾父将手中的藤条扔在一旁,“你们给我,好生的反省反省!”
而后,推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顾父没影了,顾夭夭赶紧侧身去看叶卓华,“疼的可厉害?”
叶卓华笑着摇了摇头,“无碍的,岳父手下留着情呢。”
疼是疼了点,但他心中也有数,顾父虽然生气,但也没发了狠,不然就这么几下下去了,人怎么也得废了。
“我瞧瞧。”顾夭夭不听,上来便要伸手,去掀叶卓华的衣服。
叶卓华赶紧挡上,“岳父大人还没走远。”
说着,看向窗户。
这窗户还是开着的,顾父万一一回头,看见他俩这不雅的动作,估摸会真的生气。
说起窗户,顾夭夭记得,好像从桌子上吹下来了一张什么纸?
抬头看了一眼,便看见了,那灯笼面。
顾夭夭拧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猛地起身,便站在了窗口。
看见顾父头也没回的离开,而左边是周生。
他规规矩矩的站着,只是他背着的手,正好就面对了顾夭夭,便让顾夭夭清晰的看见了,他手上的竹筒。
原来如此!
顾夭夭紧紧的抿着唇,感情叶卓华这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她便说,今日怎么不在外头说话,有什么体己的话,将下头的人打发出去,不能说的?至于非要神神秘秘的去书房?
感情,是早有盘算。
顾夭夭缓步走到了叶卓华的跟前,“叶大人,着实让人佩服。”
就没见他,做过什么,无用的事来。
叶卓华抬头,赶紧赔笑,“我这不是,想着少受点皮肉苦?”
也没有解释,就顾夭夭的心思,说的再多,肯定也没用,必能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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