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这一下虽是收着力气,可因为手劲大,顾夭夭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想着,这一下怕是得肿了。
可在顾父的注视下,也没敢伸手去碰自己的额头。
原本,听见顾夭夭倒吸一口凉气,顾父紧张的便要问一句疼不疼,可看到顾夭夭还能笑出来,到了嘴边,也只是一个,“该!”
说完,绷着的脸有些松动,忍不住叹息,“顾夭夭,你不只是叶家媳,还是顾家女!”
说这话的时候,顾父的眼睛都有些红。
旁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娘家便没了干系。
可是在顾父这里,这是他们顾家养大的闺女,凭什么就没关系了?
话,其实顾父没说透,可顾夭夭却听的明白,顾父是在质问她,刀剑无眼,若是真的出了事,世人只一句,他们夫妻情深,可谁又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的苦。
顾夭夭拉了拉顾父的袖子,“女儿答应父亲,日后一定要将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再不做这办傻事。”
看顾夭夭眼也红了,顾父是个男人,总是有些受不住的,“哭什么哭,我还没哭,你哭的什么?”
越说,似乎愈发的伤感了。
顾父擦了擦眼角,“行了,这事便揭过去了,以后再提不起,只是夭夭,你真的,这般在乎他?”
在乎到,生死相随?
顾夭夭轻轻点头,“爹,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只实实在在的说了这么一句,仿佛便许诺了,海誓山盟。
顾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话,若是从前说,我也许还会担心,可现在,爹,很欢喜。”
自己这个女儿,在江南养的娇,没经过的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每日里只懂得书中所写的大义,是个容易冲动的主。
可自从来的京城,女儿的转变他看在眼里,她现在是个有主意的。
这辈子认定了叶卓华,便说明,叶卓华待她是极好的。
他也没什么奢望,只要姑爷对女儿好,便知足了。
想想自己嫂嫂的娘家人,在顾大伯跟前点头哈腰的,没个长辈该拿的架子,而自己,说动手便动手了。
若真的论起官品来,他自然是在叶卓华之下的,叶卓华能这般敬着自己,还不是因为爱重顾夭夭的原因。
大道理,顾父都明白。
不然,就叶卓华偶尔动的那点小聪明,还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一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都过去了。
父女俩许久没见了,生气之余便只剩下惦念了,坐在一处,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聊聊过去,若是顾母还活着该有多欢喜,聊聊现在,京城祖母的身子如何,兄长的前程如何?长姐在冯家过的如何?
这一聊便没个头了,晌午的时候,顾夭夭便陪着顾父用膳。
人家父女好俩好不容易团聚,叶卓华自然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可到了晚膳的时候,顾夭夭还没回来,叶卓华便沉不住气了。
山若不朝我来,我便向山而行,他这做姑爷的,自然该同岳丈大人请安。
另一边,顾夭夭同顾父聊了许久,便从家里聊到了朝堂。
顾父以为,叶卓华平日里会同顾夭夭讲如今的局势,便也没多想,顺嘴就说出来了,“咱们这殿下,着实让人失望。”
原本,他们要去赈灾,开始的时候,打开的粮食自然是好的,可等到后头,打开的都有许多发霉的粮食。
而后里头还有户部尚书留的信件,说是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说,发了霉的粮食扔了浪费,尤其是灾年,更不能挑三拣四的。
而后还引经据典的一番,说什么曾有古人在赈灾的时候,便在好米里头放了沙子。
这放了沙子的米,对于那些假的受灾的人,自然是下等粮,他们自然不会去求,而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这是救命的东西,自然不会在乎那么多。
这个典故,顾父也听过,似乎是有些道理。
你若,真的往里头放沙子,顾父也就认了,偏偏放的是坏米,有好几袋打开都有一股子臭味。
他们发的是救命之粮,又不是要发催命的毒药,若是真将人吃坏了怎么办?
说句难听的,这就是,官逼民反!
这太子殿下还想着攻打突厥,做梦呢?到时候各地揭竿而起,他们连自己的屁,股都捂不住,还能想忘这些有的没的?
这户部尚书心里也有数,知道这武将多是炮仗,一点就着,留下书信,一来是将自己摘出来,二来也是缓和一下顾父心里的愤怒,莫要不管不顾的冲回京城去。
自然,若是只有原先的吏部尚书,他不定敢留这信,只因为有顾父,武将义气,这些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是不得不承认的。
顾夭夭一问,果真,顾父在看完信件后,便将信件给烧了。
顾夭夭思量片刻,只淡淡的说了句,“咱们太子殿下,没有治国之能。”
顾父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也没再说旁的。
身为臣子,自不好妄议太子是非。
叶卓华过来的时候,便瞧着顾夭夭与顾父两个人正在沉默,他看着气氛不对,也不敢多问,只小心翼翼的唤了声,“爹。”
顾父抬头看了一眼,而后一抬下巴,示意叶卓华可以坐下。
“知府府都查妥了?”顾父总要问一句的。
叶卓华一听,轻轻的点了点头,“已然处理好了,就等着回京复命了。”
顾父嗯了一声,而后又问了句,“那陶县令可信的过?”
莫要等着入了京城,陶县令再反水,将这平城的事说出来,到时候,便将叶家拉下水。
“只看这一路陶县令的表现了,是生是死还有一路的时间观察。”叶卓华从容的回了句。
可却也清楚的表明,他原就没打算真的带陶县令入京城,若是表现的好,半路上将人放了,虽说没了官职,可却能留下一命,趁着还不算年长,寻个营生,也能勉强度日。
若是他敢起什么心思,那,直接除了便是。
难不成,还要栽到这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身上?
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便就是叶卓华的一面之词,用这种东西复命,到底是,有些牵强。
不过,目前最好的,便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再说了,他们那太子殿下,估摸此刻只想着跟着他那男妃温存,叶卓华的证据太多,人家不一定愿意听。
勉强着结了案,消停了便好。
至于其他大臣,再说其他也无可奈何。
“不知,爹是否会将此事,告知冯将军?”叶卓华想了良久,到底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如果顾父开口,冯将军自然会信的。
只是,顾父有些犹豫,关于孟相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看顾父拿不定主意,叶卓华便在旁边说了句,“小婿只是觉得,该给冯将军提个醒,免得日后吃了暗亏。”
若是这大佑,还有旁的地方,如同平城一般,万一与冯将军正面对上,他没有准备,不定会吃亏。
“也罢,让他知道也好。”顾父终是点头,于他们武将而言,孟相出事,到底不是天崩地裂的难以置信。
只是应完声,突然反应过来,随即轻轻挑眉,“你下次若是想做什么,可以同我直着说。”
用不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等叶卓华解释,顾父接着又说道,“用了晚膳了吗?”
叶卓华猛地抬头,看着顾父眼里含笑,似乎不仅没有生自己的气,还对自己更加的上心。
不由的看向顾夭夭,想着,定然是顾夭夭在顾父跟前,说了他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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