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带日显局促。
红军似乎这次没了以往的灵性,虽然顽强地构筑起一道道土木防线却不再主动出击,这让政府军很容易找到他们,并用飞机、炮火来消耗对手。
六安天天都有大批的飞机从距离城市不远处轰鸣着前往轰炸地点,开始有被俘的红军给持枪的兵士押解着通过街道。
他们绝大多数衣衫褴褛,身上带着各种伤痕。满身的泥土和血迹明确地表明了前线的残酷。
俘虏默默地走着,带着悲愤和屈辱的心,脸上是怒气和不甘,或者是失望和对未来的彷徨。
陈柒铭心里惊慌不安,但表面依然装作无事,不管怎么说自己口袋里有份卢虎依照陈老爷吩咐开具的证明,那上边说自己是奉命出来追查逃亡赤色分子的保安侦搜队员,这个东西时下还是蛮管用的。
他已经出来快一个月了,但结果却令人失望。苏先生自第一次交货走后再也没回来,他的那名联络员也消失无踪。
寿礼担心这么多药品积压在库里会被怀疑,总不能因此把全家赔进去吧?他抱着试试的心情叫来七猴子,让他暗地出来寻找。
可沿着线索找到霍县时,一切中断了,没人知道苏先生的事。
他足足在街上转悠了六天,终于在家皮革厂门口围着的打工者中间发现了联络员的面孔,忙将他拽到小巷子里问道:
“你们上哪里去了,怎么不来接货?剩下的货什么时候接走?”
“嗨,老弟,别提货的事情啦!”那人告诉他自己和苏先生送第一批药品进山后返回时遭遇铲共义勇队团丁的搜查和盘问,结果交火的枪声引来大批保安队追踪。
两人走散后他悄悄回去找苏先生,却听说有个被抓到的红军探子趁人不注意跳崖摔死了。“如今我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成天提心吊胆地,哪还顾到那些事?”
陈柒铭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满是恐惧和忧虑,便大方地带他先去洗漱干净,换上舒服的衣裳并且吃了饱饭,然后雇辆马车送他到合肥。
给这人带上干粮和三十元交通票,然后看着他挤进塞满伤兵和难民的火车车厢。那人感动之余在车笛鸣响时俯身在七猴子耳边喊了句:
“到六安天禄客栈找黄掌柜,就说同乡老纪托你来取寄存的包裹!……”说着在他手里匆匆塞了个东西。
列车远去,陈柒铭从车站出来展开手掌,原来是半块木雕的长命锁。话说得不甚清楚,但他还是决定去六安看看长命锁背后的究竟。
路上就听说政府军进展越发顺利。原来红军指挥官决定避开对手的锋芒,于是命令部队让开中间向西、南集结,准备诱敌深入后围歼之.
不料军队行动更迅速,在红军转移的同时向他们背后攻击并且开始迂回分割,结果红军指挥官命令部队又掉头阻击,造成了极大混乱。
到达六安的前一天传来消息,红军首府金寨被攻陷了!六安城里军人和绅士们莫不喜气洋洋,像过节般相互致贺。
政府门前围拢着大堆围观的人,据说某专员或者委员刚在这里发表了“中央军事的胜利代表着政治问题的最后解决”的演说。
不过陈家七爷没心情看这热闹,他来到天禄客栈,原来它离政府大门只有四十几步远。黑胖的黄掌柜听他说明来意脸上却毫无表情,连句客气话也没有。
七猴子一琢磨恍然大悟,立即将那半块木雕长命锁拿出来递过去。黄掌柜接过看看,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请里面坐下稍等,我取了东西就来。”说完让他在客间吃茶,自己“蹬蹬”地上楼去了。
不大功夫又下来,手中拎了个土蓝布的包袱,里面像有个木匣。“请收好,要不要清点下?”他和气地问道。
“不必了,还是回去让我家掌柜的自己点吧。” 陈柒铭机敏地回答。
然后把包袱往肩上一背告辞出来,七七八八地拐了若干个弯子以后在僻静处将包袱、匣子打开,原来里边是满满的钞票、银元和七、八根金条,下面还有个夹层装的是红黄绿翠各色宝石。
他惊讶地想想,明白那人是将这个来做补偿的意思。看看匣子,是樟木镶钿的。
虽是个好物件,但有些抢眼了。七猴子咬咬牙把木匣扔掉,将钱财依旧用包袱皮裹了放在褡裢里背着。
回身到街上买些衣料、布头和针线,装作个小生意的模样,连夜返回西陈家集。
到县城看有布告,大致说红军已失去战意,正向西、南方溃败,目前已加派了政府军,正在进行分割包围,预计不久战事即可停息,百姓当安分守己,支持中央彻底消灭赤色匪患等等。
还有中央军事委员会下达的对卫将军及其部队嘉奖通告等。七猴子没功夫多想多看,一路穿城而过打算到西门外埠头上找条船往凤凰坡庄园,在那里改乘火轮快艇。
正要上船时,忽听一阵吆喝,引得众人伸脖探头地张望,纷纷问:“怎么、怎么,出什么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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