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放心地去……接触。”马托尼说:
“而且我想,如果请威廉或者荷兰银行帮你设法进口你需要的发电、炼钢设备,还有船用发动机、码头设备的话,他们应该更容易做到。”
和马托尼的谈话为寿礼打开了一扇窗户,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了解到西方人士对资本的理解,同时也明白了要引进外资应先对各国情况及他们在中国的利益关系有所了解。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推敲,如何让荷兰人对三河原这块土地产生最大的兴趣。
半路上,忽然看到陈文泉气喘吁吁地跑来。“诶呀,我总算找到你了!快看电报,刚收到的。”陈文泉说着将一张纸塞在他手里。
陈寿礼低头一瞧,那是自己熟悉的三河原邮政所所长蔡培安(蔡五福的堂侄,蔡家家长蔡民学次子)手写的电文:
让斋、继业(徐业字)启,兹与省刘主席商定,下月阳历十号抵凤凰坡,视察三河原地区三日后经霍、寿返回,敬告。弟星字。
“唉呀,这是蚌埠李长官发来的,省主席要来视察!”寿礼叫道。
“我的天,咱们西陈家集还从来没见过二品大员哩!”陈文泉合不拢嘴了:“我来先告诉你一声,还得赶紧找继业去!”
“噫,下着雪难道他没在益乐堂么?”
“听说骑着毛驴和唐先生到农学院去了,说是要找威廉那个洋鬼子谈事!”
“那你别去了,正好我也要去找威廉。”寿礼便从他手中接过电报,让陈文泉赶紧去通知三太公,自己扭头往农学院来,半道金小泉追上他,撑开伞又拍去狼皮袄子上的雪花。
雪片像鹅毛般纷纷而下,四周的景色都是白茫茫地,衬得河水反而在这阴沉沉的天空下如墨般深浓。
大河没有了往昔的欢腾,一路都沉默寡言似乎它也满腹心事。
陈叔仁揣着手站在舱口,围脖和头发上落了白花花的一层。
黄敬从船的一侧走过来,看到这情形笑着说:“怎么啦,马上到家是不是感慨万千?”
“唉,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叔仁的目光里充满惆怅和寂寞:“小保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样了?我现在这样,将来见面时怎么解释呢?”
“别想那么多。”黄敬拍拍他肩头拉他进舱,边帮他拍掉雪花边问:“到家你总该恢复真名了吧?”叔仁点点头:“李欢知道了么?”
“他还不知道,我没来得及去找他哩。”黄敬说完看他一眼:“你被开除这件事家里也一直不知道吧?”
“只说了在外面不如意要回来,其它都没说。”
“好!”黄敬点头:“虽然如此,我相信只是误会,组织上总能搞明真相,你别着急。
回来后要遵守纪律,继续做有益的事,需要的时候我们都会为你证明。”
“嗯。”叔仁答应着,习惯性地问了句:“周围还有其他同志么?”黄敬未答,他马上意识到毛病:“对不起,我忘记自己已经不是党员了。”
“没关系。”黄敬沉默了下:“其实我们心里还是信任你的,只是……有纪律。”
“明白!”叔仁叹口气,又不甘心地问了句:“那么,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和你联系?”
“暂时不用,如果需要我会去找你。”黄静说完,又带着几分歉意道:“你别多想,平时咱们见到,就当是老同学那样。”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寿礼从农学院回来,一脸兴冲冲地。原来徐业他们想的也是找威廉试试,看能否通过他与荷兰银行挂钩。
徐业是个商人谈判经验丰富,很快便让威廉信服并答应明天和他们一起去高塘那边看矿址和初选的西峰寺钢厂厂址,
然后直接去高塘给上海拍电报,直接向荷兰银行和安达银行进行询问。对这个结果大家自然非常高兴。
进门时门房朱四迎出来,笑着说了句:“老爷回来啦,给您道喜!”
“哦,同喜、同喜!”寿礼迈了两步又转回来:“老朱,什么事就道喜呵?”
“咦,老爷原来不知道?”朱四指指里面:“五爷回来啦!”
“啊?”寿礼大叫一声,撒腿就往里边跑,吓得金小泉在后面连叫慢点、当心雪滑,他全不在意,直冲到二进上房,正看见叔仁微笑着掀开帘子迎出来。
兄弟俩打个照面便拥抱在一起。好半天站在后头的纹香才清清嗓子,轻声道:“外面凉,进来说话吧。”
二人进里屋坐下,纹香给重新上了茶,叔仁说声:“谢谢嫂子!”纹香抿嘴一笑,转身出来关好房门,到对面去针线活计了。
这边寿礼上上下下打量半天,说:“黑了不少,不过身子骨结实了。嘿,现在不说的话,谁想到你是陈家的五爷呢?这分明就是个庄稼户嘛!”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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