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张淑春抿抿头发说:“你看,国民党为的是谁?
是民族资本、地主还是买办?都不是,他们只为自己。
这才短短几年,什么三民主义就都成了口号,党只是用来争夺权利、利益的工具而已,党员自己都忘记孙先生的初衷了,有什么意思?
那些高官嘴里喊着白银外溢过多,要提高海关税制止白银外流、打击走私。实际上呢?
上海那边一船船的银元往欧洲、美国和日本运,谁制止了?
他们甚至动用兵舰公然走私,即便记者揭露也挡不住把中国银子运到国外去套取英镑、美元、日元的贪心。
这种政府、这样的作为,想继续国共合作,根本是不可能!
合在一起就多了障碍,只有分开他们才能施展手脚为所欲为。”
仲礼叫好,说:“就你这样的见识,我大哥要是见到会对你毕恭毕敬的!不开玩笑,他那人对有学问的人可敬重着哩。”
说完,他问:“照你这么说,我帮共军倒是对了?”
“帮得有道理,就是有点冒风险。”张淑春回答:“须知你背后有这么多兄弟靠着你,若你不谨慎有个失手,叫他们怎么办?
你有几千人枪,看上去不少,可是委员长能把他们剿了,自然就能对付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而且人家既然活下来,那就会发展自己的组织,到时你打算怎么应对?”
“只要他们不想推翻我,再说咱对得起他们,老黑不至于恩将仇报。”仲礼笑着回答:
“我知道这三河原上肯定有他们的人,再怎么杀是不可能全部杀掉的。不过……,我哥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
“他认为共军之所以能做大,主要是他们讲‘分田地’三个字,让许多赤贫者怀着这颗心思跟着他们前仆后继。
天灾兵祸连年不绝造成农户破产甚至绝收,还有种失地、少地源于地主过度剥削,以及解决办法是用武力保证地方稳定,用科学技术实现增产、抗灾,同时地主改为低租息,并指导农户多种经营。
四管齐下,便能够改变上述面貌,使农户安心生产、没有冻饿之忧。”
听他说完,张淑春“嗯”了声,说:“这确实很诱人,不过它有个缺陷。”
“啊?什么缺陷?”
“这只是个局部改良的想法,却不能改变整个社会,而三河原是中国社会的一部分,国家如此,仅仅改良下三区这块地方无济于事。”张淑春歪着头对他说。
仲礼半张着嘴想想:“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兄弟也只有能力做到这点,再多恐怕就做不到。
你看,如今要上那么多项目,钢铁厂、矿山、煤窑、船队、固始那边的屯田、火力和水力发电站、小水库,这得要多少钱?
私营银行不用说,连外国银行都直皱眉。”
“嗯,若是早个三、四年,要出一、两百万来都是没问题的,可如今银行界银根很紧,欧洲那边的经济风潮已经传过来了,咱们这边就很紧张。唉,晚了一步!”
他俩聊得高兴,张淑春趁机说:“那个黑七长啥样子?有机会我倒想见识、见识,还有你那个在日本商社里做过的弟弟,我想听他讲讲上海的事情。”
“好啊,没问题!回头到家里我把他们都请过来,让你见识下我们陈家的人才济济!”
仲礼见她对自己兄弟俩做的事情非常有兴趣了解,自然十分高兴地应承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朱权保正在西陈家集呢,不仅是他,苏鼎、罗芳、熊大眼、卢虎和刘五文也都在。
寿礼的意思,这些人离开家乡来到三河原,是本地建设的有功者,应该请来聚聚,酬谢他们一年来的辛苦。
他命人摆上文武两桌,特意叫上了叔仁,本想请唐文声也出席,但他是个心淡的人,且已经搬出去到小通寺居住,因此婉拒了邀请。
蔡博士和刘工还扑在矿山和工地没赶回来,所以文的那桌包括了朱教授、顾兴安、威廉、刚被任命接替廖斌执掌蚌埠的管事掌柜田聚,从六安赶回来的郭二林,大先生刘永和,工头老郑和他大徒弟建筑公司经理修二。
在席间,叔仁第一次经过介绍结识了罗芳和熊大眼,朱权保、苏鼎和叔仁也第一次碰面。
酒酣耳热之际,寿礼忽然想起仲礼提到过的那个铁石头来,罗芳告诉他这人现在倒是老实,手下有近百部伍和三百多家属。
“唉,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你明日打电话,叫人给他们送四片猪、五石粮食、十斤盐过去。”寿礼说。
“送这么多?”桌上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他这个土匪的名头儿做得够久了,三河原上如今只剩这一家。年后接触、接触,要是乐意归顺,就叫他归你四大队名下,如何?”
寿礼这样说,罗芳等恍然大悟,这是为收编对方做准备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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