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典当暗地运作,也了解到他们通过这些买办在搜集各地出产、矿物、文物清单的情况。
送叔仁出来的时候陈仲文嘱咐他在上海要注意安全。
“奇怪,三哥也这么说,难道局势真地很不稳么?”叔仁低声问。
“很难说!”仲文着重地讲出这三个字,看看四周又说:
“咱们亲兄弟我才讲这个话,有些事日本人很生气,上海那边不停地在增兵,据说有好多运输舰和商船开过去,你以为运的都是大米么?”
“中国又做什么了,招惹他们这样生气?”
“政府成天和西洋人勾搭,一会儿法德,一会英美,就是不肯搭理日本人,你说他能高兴得了?”仲文苦笑:
“说不定呀再打一次淞沪,把那委员长打疼了他才会让步,然后大家又可以安稳些时日哩!”
第二天的早上,张淑春带着洪升等在南门内送叔仁他们上路。
“五叔,祝你马到功成,尽快把姐姐平安接回来!”洪升说。
“好嘞!”叔仁掏出自己的派斯(证件)递过去:“洪升你拿着个给那门口的警官看,告诉他你们送我出城就回来的。”洪升应着接过,乐呵呵地去找警官交涉。
“这孩子很实诚,没那么多鬼心眼。”张淑春说完注意了下周围的情况,低声说:“到上海别找以前的人,尽量避开曾经去过的地方。”
叔仁怔了下,点头说:“好!”
“你接触的关系都很重要,组织上同意你以现在的身份活动,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说要在上海建代表处组织上很重视,他们会仔细讨论,然后派人联系你。”说着用目光示意他:“瞧,小伙子办事挺快!”
洪升朝他们招手,叔仁赶紧招呼大宁和洪琳赶着马车跟上。然后边说着洪升毕业以后如何如何,边朝城外去。
走出去五十几米远,叔仁示意洪升和洪琳他们先走几步,自己和张淑春在后面,然后借机把日本人增兵上海的事说了。
“看来用不多久,中日之间很可能又要有一次摩擦!”叔仁轻声担心地说:“也许……日本人还会扩大到华北等地。唉,真是内忧外患呐!”
“你和日本人接触的过程中不妨多注意他们的口气,也许上层人物知道更多内幕。”张淑春站住脚:“我们就不远送了,从这里叫人力车回去。”
说着,一辆人力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上车吧张老师,我观察过了,周围没危险。”车夫擦着汗说。
“是你?大龙?舒龙?”叔仁惊讶地认出,这不是当年那个差点被警察扣车,拉着自己飞奔逃走的车夫吗?
舒龙咧嘴一笑:“这次没时间了,下回来找机会咱们再好好叙话。”
“对、对,下回不穿军装或者大褂了,这样咱们方便些。”说完他叫住洪升,和张淑春握了下手,赶上前去。
等洪升的档口张淑春问:“情报送出去了?”
“是,今晚消息就会到省委。但愿这次能找到上海的同志,咱们和中央联络不上的日子太久了!”大龙装作低头用汗巾拍打裤腿,低声说:
“还有,老板说四十二师里有咱们的人。
他已经通知对方,让他适当给王树同志提供支持,帮他同四十二师高层搞好关系,这对于黑七发展武装和咱们继续扩大在三河原的影响都有利。”
“好!”张淑春应了声,招呼洪升:
“正好这辆车回城,咱们赶紧走还能赶上早会晨礼(新生活运动内容之一,学校组织早会升国旗、唱《三民主义》歌),不然教务长又要找你麻烦了!”
洪升急忙上车,叹息说:“唉,要是我能和五叔一起去上海该多好?”
张淑春抿嘴笑道:“快啦,等你毕业,你想去哪里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那可不见得,我爸肯定是想叫我回去继承家产。曾岭说我没出息,他想去武汉上汉阳工学院继续深造。”洪升说完撅起嘴,心里忽然想起:
“对啦,我要是去上海的话,竹子可怎么办?要不要带她走呢?”
听五叔说了许方严的事情以后洪升对画画这件事有点打鼓,看来这东西果然是只能作为爱好不能靠它吃饭的,这可如何是好?
想做王冕、唐伯虎的心思顿时短了一半,洪升觉得还得有别的专长做营生,只靠作画怕是连饭都会吃不上!
难道要像许方严那样丢下竹子去遍地求职?他觉得自己做不来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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