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倒要提提意见。”
王才连连点头,道:“正该如此,集思广益。”
“小才哥的话本,显然将重心放在离奇曲折的情节上,诡计的构思固然巧妙,我却认为失于纤弱,如同七宝楼台眩人耳目,碎拆下来不成片段。”诸葛岘想一想,又道:“还有,思想境界不够高,对我大明朝朝廷现状没有半点披露。眼下各色话本品种繁多,可要能风行一时,实在也不容易,我归纳了一下,立意是关键,总要针砭时弊,敢于揭露朝廷乱象。”
王恒呷口茶,颔首道:“从前魏先生提起过,在外洋国度,小才写的公案话本分成两派,一种叫做本格派,以解谜推导为主,另一种叫做社会派,就是像阿岘所说的那样,在断案的过程中反映朝廷弊端,揭露制度黑暗。”
诸葛岘拍手道:“小才哥不妨加进朝廷屡禁海贸这个背景,钱庄资本兴风作浪,也正是为倒逼朝廷海贸政策方针,这样写来,犯罪动机更合理,现实感十足,才能直抨人心。”
“阿岘的主意都是好主意,可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写。”王才思忖了一番,方道:“我因为喜欢公案解谜才写的话本,乐趣就在于层层抽丝剥茧,求取真相。加上现实背景,也许能引起读者老爷的共鸣,可我见识鄙陋,错发了议论误导了读者老爷太太怎么使得。再者说,当今圣明天子在堂,也还谈不上制度腐朽,庙堂黑暗。”
“小才哥,你要是当官,必是一把好手。”诸葛岘给了小才一拳,喷笑道:“国子监的刘司业,二十多岁中了二甲进士,科道上蹉跎了三十年,混到来教书了,才跟我们说琢磨出了这个心得。”
“我和你们不同,我是穷苦人家出身,不是晴耕雨读的隐逸,而是野老村夫,我能识字乃至写几笔不高明的话本,全赖魏先生的教导,还有王三老爷一家的提携,没人要求我成为一个士,自然没有胸怀天下的抱负。”王才叹息一声,道:“再者说,先把故事写圆满了,才谈得上其他,步子太大扯到蛋。”
最后一句话,气氛便由愁苦转向欢乐,诸葛岘悻悻然道:“这一唱三叹,可见是写话本的,跌宕起伏。”
谈笑几句,诸葛岘因近来视力越发模糊,次日要去山塘街益美斋配一副水晶眼镜,便邀他们明日同游山塘街。
王才去过山塘街,当即自告奋勇由他来带路。
诸葛岘见王恒有些神思不属,便问可有甚么为难之处。
王恒把书院同窗黄云台的嘱托说了一下,今天恰是云台兄回乡后第七日,人还不见踪影。
说来话长,小才又把隆兴当假画案从头说了一遍。
诸葛岘兴致勃勃道:“这假画案花里胡哨的,说不定其实很简单,财帛动人心,县衙的柳公人也许方向找错了,那典当的少年人说是他先祖从梅花道人提款的湖川先生后人那里购得,这湖川先生是谁?居住在何处?料想也不会是无名之辈,定是诗书簪缨之族,他的后裔有心访一访应该还是能找到的,我倒有意思去破一破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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