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余见老母面有难色,不禁大为惶惑,余江宁李氏,难道家计萧索至此?
余心中惭愧,年逾三旬,只知向老母索求,挥霍家业,日日书剑琴棋诗酒花,何曾有一天操心过柴米油盐酱醋茶,为老母分一丝忧。
余遂往县学,将当季官费纹银四两领取。再回老宅闾巷口,与阜盛米行的掌柜约定一日送一石米至老宅李园,连送三日,议定二两一钱纹银。
老宅园内种植瓜蔬,有米有菜,当可闭户支撑数月。
吾别庄中已储米两缸,积盐巴一罄,四五人足以坐食年余。
余虑及兵灾后恐有大疫,至县城药铺中购得丸散若干,带回别庄备用。
四两纹银尚节余一两,以备不时之需,余素来挥霍,若非灾变,断不能节蓄。
县城归来,余自此不外出。
别庄中余与芙娘,陈叟陈媪,芙娘的小婢共计五人,吾夫妇将局势变得最坏的结果说与他们听,小婢思念家人,愿趁早归家,陈叟陈媪无处可去,自愿服侍余夫妇同进退。
余便嘱陈叟将小婢送去母家,允她太平之后再来。
自此余夫妇不出别庄百步,唯让陈叟每日去附近市集购些肉禽食物。
忽忽数十日以后,陈叟空手踉跄而归,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先前在江宁县境内滋扰的那股流寇,昨夜偷袭县城,方在割据之间,知县浦令战略性撤退,将一城百姓送与流寇。
这股流寇占了县城,竟也由军师颁布了安民告示,言他们乃是已在安庆定了年号不日就要登基的新君豫章王的先锋,新君亲封的平南将军左部,占县城只向富户募集些粮草钱钞,绝不擅杀百姓一人。
百姓哪里肯信,也有乖觉的,见形势不妙早早逃出城,眼下内外隔绝,不知县城里是何光景?
如今无数难民投亲托友,越发传得风声鹤唳,商贩罢市,百姓闭户,有那等富民已经泛舟湖上躲避,生怕流寇倾巢而来。
余当即叫陈叟陈媪从此不要外出,屋前屋后侍弄瓜菜便足以果腹。
是夜,陈叟陈媪皆已入眠。
余与芙娘商议,觉得开启云生留下的结界是时候了,于是取出玉简,长按仙鹤,紫色莹莹突显,光网自下而上腾空,笼罩住别庄四周,渐渐紫色褪去,直至与往日黑夜无异。
余与芙娘心下稍安,唯有日夜在观世音娘娘画像前焚香祷告,愿天下安稳,家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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