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府君，这个……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公孙无常面色黯然道：“生死轮回，天道之理，这小女娃肉身已殁，魂魄自动归于下界……”
“就没有其他办法么？”
陈元咬着牙，隐有不甘的道。
杨小婵毕竟因他而死，尽管前者也是为了某种私人的信念，但若非这孩子的出现，他陈元现在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嘿，小子！人死断然不能复生，亏你还是镇魂台亲册的人间冥君，虽是个空架子，但总不至这点觉悟都没有吧？莫非你想学「那厮」，逆天而行，篡改生死薄！嗯？”
一个粗旷浑厚的声音传来，陈元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身材三米多高，马头人脸的阴差。
“马兄，休得失言！”另一名同样高大，顶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牛头的鬼差急忙喝止道。
牛头、马面？
陈元皱了皱眉。
要说这一堆奇形怪状的鬼差里面，他认得出名字的可能也就这两位了，毕竟外形出色，在民间的知名度也不低，有一定的粉丝基础。
“咳咳……二位大人莫要动怒，我相信府君只是缅怀故人，一时伤感，并没有质疑轮回天道的意思。”
公孙无常连忙上去解释。
“都回去吧，回去吧，咱们这次也算是给足了纤魂那丫头的面子，老太婆也累咯……”
这时，身后一名鬼脸老太婆打着哈欠说道，言毕，她提起手中的鬼头节杖，在虚空一拄！
轰！一道幽深无垠的暗黑之门，霍然敞开！
数百名阴差鬼将自发的排成一列，朝门中走去。
“府君在下也告辞了。”
公孙无常犹豫半晌，向陈元微微躬身，转身朝着大部队走去。
荒丘上，只剩下陈元一人，望着地上昏迷的刘全福和杨小婵的尸身，黯然无语。
这场入道大劫，最终只有他活了下来。
然而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
也不知，这样的修行值不值得？
自己……又能否完成他们以命相托的厚重期望？
他忽然陷入了沉思与迷惘。
“府君。”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公孙无常竟然飘了回来。
“方才人多，有一些话，在下不方便讲。”见众鬼差走远，公孙无常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话？”陈元怔怔的问。
“这小女娃，我等虽没办法让她死而复生，但或许……府君你可以！”公孙无常神情隐晦的道。
“如何做？”陈元眼睛有了神采。
“府君的阴德用了么？”公孙无常问道。
“没有，一直储放在幽府之中。”陈元想了想，讶异道：“阴德还可以救人？”
“这世间虽一切都在轮回，但能量却总是守恒的，阴德乃「镇魂台」衍生之物，极尽阴阳之精粹，活一凡人的性命，完全不在话下，只不过……”
说到这，公孙无常忽然止住话头。
“只不过什么？”陈元皱眉道。
公孙无常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距离我上一次见府君，也不过人间数日而已，而如今的府君，已然入道，若再好好利用这份阴德，一年之内，突破筑基，步入先天极境，也大有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兄弟。”
陈元摇了摇头：“我既然选择了修行之路，便绝对会一往无前，追寻无上大道，但一码归一码，今日我若以个人私欲，放弃了这孩子，他日我就算飞升证道，心里也不会真正的快乐。”
他这话倒是发自肺腑。
且不论杨小婵是出于什么目的舍身相救，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自己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还谈什么修仙志业？
对于这种能为某一信仰、执念，舍弃生命的人，陈元历来是非常敬重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没有体验，见死不救，他自问做不到。
“府君真乃仁义之君啊。”
公孙无常目光唏嘘，也不知是叹，还是赞。
“对了，无常，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陈元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哪些牛头马面，现在都是你的手下么？”
公孙无常目光一滞，苦笑道：“府君太抬举我了，十大阴帅在地府「审判司」地位超常，岂是我一介大无常能调遣的？”
“那它们是怎么来的？”陈元更疑惑了。
“不瞒府君，是纤魂姐姐托他们来助阵的……”公孙无常低头道。
“纤魂姐姐？怎么又是她？”
陈元有些讶然，他与这位冥府小姐姐素不相识，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一再帮他，难道是他前世的老婆不成？
他正浮想联翩间，只听公孙无常道：
“府君，你今日调动冥君令牌，献祭百鬼之举，镇魂台已有所感应，而纤魂姐姐近日正好轮班值守，她感知到你身处险境后，紧急召集在下，与众阴差鬼将，秘密驰援。”
“哦……这样啊。”陈元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又道：“就算是这样，调个牛头马面就行了啊，也用不着这么大场面吧？”
公孙无常叹息道：“府君有所不知，自第二次神魔大战后，「神治时代」开启，天庭执掌宇内大权，我等冥府司职人员，若无「十殿阎罗」文书，「地藏菩萨」手谕，不得擅自攻击除鬼煞外的三界六道生灵。”
“还有这种事？”
陈元皱了皱眉，也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公孙无常只是出手防御，而不敢与司马朝峰硬刚了，原来是组织纪律严格啊。
这么看来，这一帮阴差鬼将，只是那个纤魂姐姐专门找来助场子、吓唬人的，幸亏司马朝峰认怂了，要不然这事还没完。
他摇了摇头，又问道：“无常，我想知道这纤魂姐姐到底是谁，跟我又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为何对我处处照顾？”
公孙无常茫然摇头：“这个在下也很费解，只不过这次纤魂姐姐又让我跟府君带了一句话。”
“什么？”
“她说，第一次的阴德和幽府，算是她给府君您的贺礼，这第二次的救兵，是府君你欠她的人情了。”
“又欠人情？”
陈元有些哭笑不得，他前脚刚欠了杨小婵一个人情，这转眼又强行欠下一个女鬼的人情！
修行……哦不，活着，真的好难。
陈元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行，麻烦你带话给这位纤魂小姐姐，就说待我证得大道，炼就金仙，到时候再好好报答她老人家。”
“遵命。”公孙无常领命而去。
飞升金仙？再怎么也得成千上万年吧？
嗯，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陈元心里一阵释然，还有点债多不压身的羞耻愉悦感。
众鬼差走后，星空尽头那道若隐若现时空缝隙也完全关系了，地上的星盗盟喽啰尸体，竟然全部消逝无踪！
这对陈元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省去了清理尸体的烦恼。
他接着将阴德取了过来，利用自己的强大魂识，将其灌注在杨小婵的体内，没多久，后者涣散游离的灵魂重塑一新，乖乖的遁回肉身。
紧接着，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半晌后，竟然睁开了双眼！
真的起死回生了！
“我……这里是阴曹地府么？”
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四下转动。
“不，地府的人刚走了，他们不敢收你。”
看着这张复苏红润的小脸蛋，陈元也是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大叔！？”
“咳咳……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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