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以前,从前,她又想起来了……
她并没有打开看,只是折好了揣在怀中,飘然远去了。明日,她要去栖心山找贺儇那小子,上次下棋输了他三壶好酒,如今荷花酒刚成,正好兑现承诺给他送去,顺道再去切磋切磋。
不论是人是仙,活着就免不了做些俗事,可是她要参与哪些俗事,应该由她自己说了算。眼见着师姐的背影消失,她转身踏着晨光,飘然远去,仿佛没有一丝留恋。
素问从姑射山日夜兼程,赶往南海。尔朱林樰,人如其名。她这真的就像那白雪覆盖的森林一般,纯真却不容易撼动。只是这一趟本就为了弥补而来,自己前途未卜,她需要没有遗憾,才能没有顾忌。如今,她只能去南海求师傅了。
去南海的路再熟悉不过了,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海上无踪迹可循,像是一只猛兽,等着猎物入口。稍有不慎,便命丧大海,再无生还可能。可是,对于素问来说,大海就如那有地图的大地一样。
师傅倒是很快让她进去了,南海仙人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徒弟,她有些难过。这么多年来,她最引以为豪的大弟子从分别就再未踏足南海。她能明白她的苦衷,可是她又有私心,希望她永远是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可是,那个少女,如今看来竟比她还苍老。此时的她正在行跪拜礼,她拜了又拜,是在行这世间最重的礼仪。南海仙人有些不忍,她知道这个孩子曾经做了一些错事,但是既然她知道错了,做师傅的愿意原谅。这些年,这孩子兢兢业业,她能看出来,她是真心悔改。只是,常年的操劳,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这孩子的阳帽与其年龄并不相符。按道理说,徒儿这个级别的仙人,不应受到岁月之力如此严重的反噬。她想替这孩子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她甫一近身,素问马上就往后退了一步。
“徒儿不孝,这么些年来没来看过您。今日来,是想求您一件事。”素问依旧是匍匐下跪的姿势,不知为何,南海仙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你对师傅的心,不然你也不会把信风交给我教养。只是那孩子,我也没料到……唉,不说了,你起来说话。有什么难处,师傅自然是帮你的。”
素问抬起头,眼中有泪水。这么些年,花家只剩她一个顶用,家族荣耀、丈夫儿女,她好像都没有做的很好。可是,她还是要坚强,因为她是整族人的支柱,她是素楝的依靠。可是,在这里,她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看着面前如父如母的师傅,她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浊泪沿着那不再年轻的脸慢慢流了下来。
南海仙人见状有些不忍。她走近,将素问搀起。“虽然岛上事事需由你操持,但是你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这次来就多留几日,师傅给你瞧瞧,带点丹药回去。”
“师傅,此来就为求您一件事,我想将一人托给您照顾。”素问恭敬又诚恳,眼中满是期待。
“如果为师猜得不错,应该是你那宝贝孙女岑素楝吧。”师傅笑笑,“她自小灵岛长大,听闻你也没有刻意教她法术,既不为拜师,跟着你岂不是更好?”
“师傅,有些事情我不能现在告诉您。不日,我将赶赴天庭,想必师傅也知道这天上对花家的态度。我不敢冒这个险,交给她父亲我也不放心。如今,能托付的唯有您了。我知道,您素来和天上这些人井水不犯河水,但请看在您一手带大徒儿的情份上,就答应我吧。”素问苦苦央求。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不必再下跪,我答应你就是了。”南海仙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想来天上那小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就算有错,又关你那孙女什么事情?说起来,她母亲也曾在这里待了些时日,我们也算有缘了。”
“有师傅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回去就遣人将她送来,师傅只保全她一人即可,我欠这孩子的实在太多了。”素问对着师傅再拜了拜,“得了您的承诺,我这就上天应召了。”
南海仙人看她样子坚决,也不再挽留。只吩咐下人备了些养颜补气的丸药带上,亲自送她出门了。她看着素问远去的背影,不禁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她,如今她再无后顾之忧,会不会做出些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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