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然而他必是不信的,直到他们带来了孩子的母亲,他最终还是将那孩子交给虞家,因为他明白母亲是一个孩子最大的向往。可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他看不见那孩子的神情,想必当时他必是十分害怕的,可是他没有向自己求救。
后来他在一片血泊中救出浑身是伤的他,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以后你就叫虞梓,是我的弟弟。我们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好不好?”他把迄今为止没有用过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孩子。
“是‘桑梓有余晖’的梓?那你叫虞桑?”那孩子从小就爱较真,不放过每个问他问题的时机。
“是‘椅桐梓漆’的‘梓’。”虞槿笑得灿烂,他不知道这个笑给了那个孩子多么大的希望。
“那我还想要个字,他们都说要做个诗人首先得有个好字,我长大了要做爷爷那样的诗人。哥哥,你的字是什么?”孩子仰起头,看着他的哥哥,从此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我就给阿梓取一个吧。不如就叫‘舒迟’、‘舒归’如何?”是啊,我来得迟了,但却终于找回了你,他看向虞梓,他的弟弟,“哥哥等着我们的阿梓成为大诗人!”
虞槿看向了远方,虞梓觉得哥哥这话像是对着他说的,又不像是。不过哥哥有眼疾,看错方向也是难免的。
“好!我们一言为定!”虞梓信心满满,他不知道这人是谁,是爷爷的另外一个孙子吗?可是他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能将自己的出生弄得那么简单明了。
此刻,在这海岛,在这餮山,他好像又把弟弟弄丢了,他有一丝不确定,他是否还能见到那总是明亮的面庞。虞槿看着这小小的桃木符,因为常年的贴身佩戴,它变得光滑润泽。师傅第一次看到这桃木符时端详了许久,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后来又说没见过,这样善变的师傅他太熟悉了,所以也不以为意。可是这桃木符确实不是平常之物,师傅说这是万年难得的辟邪圣物,万毒不侵。自己临走时,师祖又亲自为其加持,注入仙力,是以自己才能在这高空来去自如,才能拖着这副身子,分出些许精力对付一路上种种情况。想到这里,虞槿不禁笑了。华璎以为那碧草殷迷不倒自己是因为自己医术高明,自己哪有那个本事能凭空生出解药。也是亏得有这个东西,才没被这餮山上的迷香迷晕,他想到华璎等他被迷晕而絮絮叨叨拖延时间的样子,又觉得有趣。可能此时的虞槿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并不讨厌这个华璎,还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华璎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凡人,可是自己也不是他认为的神仙。要是氓山的神仙个个跟他一样出门还需要宝器加身,师祖助力,说出来可要闹笑话了。
可惜,这个华璎似是终究和自己走了不一样的路。虞槿皱起了眉头,要是自己一直被困在这里,何谈救出素楝他们。费劲力气从这窗户跳出去也没找到线索,再下去一是徒劳,二是体力难支。他看着满屋狼藉,心想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出去过,特别是还知道了旁边住着人。他将这些破碎的锦缎连同那些绳子一起扔到了窗外,还没关上窗户,远远的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果然,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是绿盈。
绿盈笑意绵绵,她送来了些吃食和酒水。
“怠慢公子了,公子可千万别怪罪小女子,实在是客人太多了招呼不过来。”她眼睛很美,这样真诚的看着虞槿,虞槿都快相信她说的话了。
“无妨,只是何时才能见到三公子呢?”虞槿笑道,
“三公子有其它事情已经离开了。公子放心,绿盈会好好照顾你的。公子先吃点东西,晚点我家主人有请。”她终于提到了正事。
“我以为姑娘的主人是三公子。”不知为何,虞槿觉得这绿盈在隐藏着什么。
“三公子当然是奴婢的主人了,公子慢用,稍后有人来请。”绿盈放下酒食出了房门,但是这次却没有关门。
虞槿在门口朝外稍稍望了望,这条长廊和万蜃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装修的甚为豪华,绿盈端着蜡烛渐行渐远,曼妙的身影在这长廊中似梦似幻,走廊上空没有灯,却挂满了和万蜃楼上一样的竹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点初秋的味道。可是细听,这声音却并不似清风吹过无意而为之,倒像是被人控制着,那声音高高低低自成曲调,虞槿听着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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