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问君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
吴子俊如木头桩子一般矗在原地,直愣愣望着前方高台。
嘴巴微张,脸色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
本想着借此机会,新账旧账一起算,用这堪称恶毒的手段,狠狠羞辱一番这个抢走自己梦中美人的憨子,出一口恶气。
可如何想得到,最终却换来这样的局面?
关键是,就上面那些诗作,哪怕他号称临州第一才子,也自认望尘莫及。
半晌,才牙缝中憋出一句,“这就是个疯子,疯子啊……”
然而这时,倒是身后书童,急得快哭了,“公子,您还在发什么呆啊……”
“快想想办法吧!都已经二十五首了,那可是二万五千两银子啊!”
“老爷给您的零花钱,也不过才三百两银子一个月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快看,他马上又要换第六块绸布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顷刻,吴子俊总算一下子回过神来!
却哪还顾得上什么翩翩风度,还顾得上颜面?面色刷地一下变得刷白,如发了疯似的,踉踉跄跄便朝台上冲去。
冲到那正要给巨大屏风换上第六块崭新绸布的小厮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直哆嗦,“行了,行了,别换了……”
倒是把那小厮吓得够呛,迟疑不决望向王修。
说时迟那时快,又猛地一个箭步冲到王修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毛笔。
这一刻,已经带着哭腔了,“王公子,够了,够了,差不多行了……已经二十五首了!”
王修倒是神色平静,讪讪憋出一句,“天还没黑呀……”
话未说完,却是把吴子俊吓得,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哪还敢让他继续写下去,慌忙趴在旁边桌案上,三两下写好一张欠据,签字画押,一股脑塞进他手里。
语无伦次,“放心,放心,十日之内,我定将二万五千两银子,送到府上来,可真的……”
“真的不能再写了,再写……诗馆的绸布就不够了……”
眼见人家都已经这样了,王修自然也只得作罢。
揣好欠据,自然也没心情继续呆下去,在众人如看神仙般的目光下,大摇大摆便朝诗馆大门外走去。
只是刚走两步,又扭过头,一本正经丢出一句,“其实,我真的还能写的……”
眼见那疯子,彻底消失在诗馆门外,吴子俊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可紧跟着,只如同全身精神力彻底崩塌,竟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只如同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这位临州第一才子,两行眼泪竟是刷地一下淌了出来,哭了。
倒是那小书童,战战兢兢,“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两万五千两银子啊……”
吴子俊茫然抬起头来,声音哽咽含糊不清,“还能……还能如何?”
“回去后,想办法看能不能偷点我爹留在老家的文玩字画去卖,实在不行,把田产也偷偷卖些吧……”
咬牙切齿,“王修,本公子跟你没完!”
……
王家的住处,位于城西乌鸡巷。
附近这一大片,住着的都是这临州城最普通的百姓家。
青石板的小巷子,清一色的低矮木瓦房。
唯独他王修家,却是有一座独立小院。
院子虽不大,而且颇为陈旧简陋,可好歹也是三面合围小二楼。
再加上郊外十来亩薄田,便是他那死去的便宜老爹,留给他的唯一家产了。
然而当王修刚到家,正要推开院门进去,却听得远处一声大喊。
“王修小哥儿,王修小哥儿,那苏家今天派人把成婚要用的喜服红盖头这些送来了。”
“说是让你先试一试,若是不合身的话,送回去他们再改改!”
“你不在家,我便先替你收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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