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乐闲手下学习半年的她不管心里是否真的波澜不惊,反正表面功夫是经过了总管大人的认证的。
旬医令扶着自己精心养护也还是显得干枯的山羊胡暗自点头,林嘉此人从如太医院开始,他都看在眼里。
虽家贫,学不辍,为人清正、稳重,这半年来和她打过交道的人无不称赞,不论是学识还是性情都是极好的。
不然又如何会一来就把之前自己暗中观察的继任者,全部都比了下去呢。
想到这里,他摇摆不定的心终于稳定下来,双目含笑的看向一身红衣的俊秀青年:“清河可知陛下半月要出发南巡。”
心里咯噔一下,林清河惊愕的看向旬医令,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乐闲肯定是要去的,他这身体行吗?
再然后才是父亲的事,在心里算算日子,应该半个月内勉强来得及把他弄出来。
“……下官不知。”
旬医令继续笑眯眯摸胡子:“清河之医术陛下也是有目共睹,这次南巡我会向陛下请奏让清河带十名御医五名吏目伴驾。”
林清河瞪大了双眼,被这个大馅饼砸在脑门上回不过神,只是下意识的伏了下去:“嘉还年幼,如何……”
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旬医令一句话给她堵了回去:“说来清河也不小了,弱冠之年还未娶妻,老夫家中倒是有一适龄孙女……”
顿时汗毛竖立的林清河第一次没有礼貌的打断了长者的话,有些慌张的说了一大通,下官想要先立业后成家,在下家中实在贫苦配不上您的孙女等等。
最后匆匆应下差事匆匆告辞了,那背影活像背后有恶鬼在追。
旬医令慢悠悠的品了口茶,喜滋滋的说:“老夫在这个位置上操劳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小子能把我替下去,闲何不来与我共饮一杯。”
“也当是为我这个老家伙庆祝庆祝。”
室内静了静,一道墨色身影从屏风后踱步而出,毫不客气的在旬医令对面坐下,不知是不是巧合和林清河刚刚待过的位置一样。
乐闲清朗的眉眼低垂,鼻尖似乎还残留着清雅的药香,熟练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品了品,又倒了杯品了品,又……
刚拿起茶壶就被对面瞪大眼睛的旬医令夺了回去,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不为我高兴就算了,怎么还夺人所爱呢。”
说完,反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摇头晃脑道:“要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家如今虽然没落了,家里的小辈是真没的说,单就这泡茶一道就啧啧。”
手中一空,他也不生气缓缓起身,淡声:“陛下那边我得去看着,就不陪旬医令喝茶了。”
背后的声音苍老中带着疲惫,意有所指:“有些事你再不在乎,也总要顾忌一下别人的心情,我看我的新看好的接班人就十分看重你,不是第一次来打听你身体的事儿了。”
无视他黑黢黢扫过来的目光,接着说:“他年纪轻轻,又重感情,你要是不相信老头子,可以让那小子试试。”
“再者听说林家的还在大理寺关着,你尽可以让他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他自然会为你尽心。”
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旬医令的肺腑之言,他也是当乐闲是真的好友才会说这样一点都不君子的话。
苍白的唇动了动,看着老态龙钟的旬医令,乐闲轻叹:“非是不信,而是不愿让他为我做这些。”
老人哑然一瞬,忽而冷哼一声:“那你就忍心让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闲这样的奸佞自当走在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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