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小贺总的作风,金秘书担心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赶紧拧开了门,看到他靠在椅子上,拧成结的眉头下方,一双眸紧紧闭着。
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她走近后,听到他嘴里发出迷糊的呓语。
天啊……
贺总这是得有多恨太太啊,昏迷了都在念叨着她的名字?
她把咖啡杯放下,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120,对面椅子上的贺一航突然睁开眼,怒意沉沉地看着他,又把她吓了一跳。
“贺总,您醒过来太好了,我还以为您刚才昏迷了?”
金秘书激动道。
“太累了,眯了一会。”
贺一航揉了下太阳穴,刚才他是真的太疲惫了,短短几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笔筒也被撤走了,文具用品洒了一桌,他找了一支黑笔,打开那份蓝色封皮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瞄过,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他的名字。
“拿去。”
他把文件夹推到桌边。
金秘书拿起文件,但还是伫立在那。
“还有事?”贺一航问道。
“贺总,我说句不该说的。太太其实真的挺好的,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即便你看不到,她也一直坚持用她的方式,不求回报地去付出,去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有年冬天,她给你送汤,撞见你和林灿小姐在里面,不小心打翻了保温壶,烫得满手都是泡。
她去洗手间冲水的时候,我跟了过去。我作为一个女人,真的挺同情她的,甚至觉得她很傻。那天我跟她说,你就是做得再多,也抵不过林灿小姐的一个微笑,有意义吗?”
不等金秘书说下去,贺一航反而率先问出口:“她说什么?”
金秘书还以为贺一航会打断自己,没想到他感兴趣,她愣了下,接着说:“太太问我,你相信铁树会开花吗?”
贺一航心头一沉,在心中无声地咀嚼这句话——
铁树会开花吗?
“我是不信的,我就摇了摇头。太太却说,‘只要给它适合的土壤,适宜的温度,悉心的照料,哪怕是铁树,我相信,终有一天也会开花的。’
我就是被太太的这份坚持感动了,才替她瞒着你偷偷做了那么多事。贺总,你真的没必要恨她恨到睡觉都在念她的名字。”
贺一航静静地听着,当金秘书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猛然抬头。
“你说什么?我睡觉时在念她的名字?”
“是啊,我刚才进来时,听到你在不停地在念叨‘林默,林默’。”
金秘书是真的同情林默,那么深情的一个好女人,被辜负了就算了,但如果跟你离婚了还要再次受到伤害,那就真的太冤了。
她是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才说了这一番话。
贺一航喝了一口咖啡,压了压惊,咽下去后,余味满是苦涩。
“行了,你出去吧。”
不由地,贺一航又回想起前年冬天。
每次林默给他送饭,他就当着她的面丢进垃圾桶,可她就是一根筋,不明白他的意思似的,仍是到了饭点送过来。
他算准了时间,在林默进来的时候,把林灿抱到办公桌上亲热。
林默看到那一幕,惊慌失措地把保温桶打翻了,还烫伤了手。
也如他所料,在那之后,林默再也没来过他的办公室。
忽然间,他明白了林默为什么要扎他的心绞穴了?
她是想让他尝尝她曾受过的锥心之痛。
连金秘书都明白,就算不爱,也不必去伤害这个道理。
而他作为林默的丈夫,却一直不明白。
他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从联系人里找到了林默的名字,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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