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挤在山海的客房里,显得十分拥挤。刚坐下,阿鸾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尽管很想听她那传奇的经历,但叶姑娘还是自告奋勇去给她到后厨弄吃的,叶临兮去打了下手。柒姑娘给她倒了热水,她捧在手里,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遭遇。如何发现山崖上的树洞,如何靠香囊辟邪保命,听见皋月君一个神秘人如何的对话,自己又如何被皋月君发现,如何周旋。她说的时候,山海他们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了。
“你当真没听出,那个男人的身份是什么?”
“真的不知道……只知道皋月君叫他恩人。”
“又是恩人。”施无弃低声抱怨。
“听那对话里提到的,是像极了我们……”山海琢磨着。
慕琬拿出香囊,反复看了看。
“真是怪了,若皋月君要回收代价,的确是很好的时机,但她没有要……那你最后,是拿什么交换才脱了身?”
这时候,叶姑娘端着两个碗进来了,身后的叶临兮捧着一个大盘,里面也放了一样的五个碗,里面都冒着袅袅的热气。叶姑娘将一份放在阿鸾面前,一份放到施无弃面前,然后挨个按顺序接过叶临兮大盘子里的碗,摆上桌。大家都谢了她。
“呃,这时间,没地方买肉,你们随便对付一下……”
她自己看着这些清汤寡水,也觉得尴尬,但并没有人介意。几片菜叶,几块豆腐,就是这道汤的主题了。阿鸾端着碗吹了吹,一饮而尽,打了个响亮的嗝。
“怎么样?”
“像……素白水。”
这孩子太实诚了。
“有就不错了,我觉得挺好。”
施无弃陪着笑。这时候,大家都捧着碗,多少喝了些。叶姑娘催阿柒也喝几口,阿柒呆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她不饿。”施无弃的神情十分严肃,“真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空着肚子怎么行。”叶临兮跟着附和。
“那什么,之前阿鸾说到哪儿了?她是怎么说服皋月君,让她放自己回来的?”
明显的转移话题,但有效。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挪到阿鸾身上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对不起,我把扳指换了。我本来想换锁,但她不换……”
“嗬,真是亲师徒。”施无弃看了一眼山海。
“什么意思?莫非山海也……”
山海却皱起了眉。
“为什么她要两个?”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这样同源的黑白玉,比较值钱?虽然她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她收下我的戒指是为了方便找我们,按理说,没必要再收阿鸾的。”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万一,她就喜欢这一对儿呢?”慕琬安慰他。
“无弃,既然你与她聊过,你能断出她所思如何么?还有金砂庄的事,你还没说。”
山海扭脸看着他,语气认真极了。施无弃本身也没有推三阻四的意思,他吸了口气,一只手放在桌上,用指尖敲打起桌面来。
“唔,我想想该怎么说。我与狩恭铎对峙的时候,得知殁影阁欲对禁术加以研究——死而复生之术。我先前以为是狩恭铎私人的事,没想到皋月君有这个意思。”
“他们敢……可这不是禁术么?他们有什么想要复活的人?可这不会被阎罗魔降罪?”
慕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起初也很疑惑,但很快明白了——禁术之所以为禁术,是因为违背阴阳之理,坏了六道三界的平衡。但禁术本身,是没错的。也就是说,若他们只钻研那些可怖的法术,却不加以实施,阎罗魔也不会干预。”
山海面色凝重:“他们是想把禁术作为家业么……”
“我也是这样质疑的。他们想要我帮忙,我对狩恭铎一句废话没有,咬死了要见他的老大。虽然仔细想来,他们也一定料到了我的要求。皋月君甚至以告知我与柒姑娘的身世作为交换,让我协助他们的研究。”
“那你……”
“我自然拒绝。”施无弃打断了阿鸾,“但并不是怕阎罗魔的责罚。我一来没那个自信,二来,柒姑娘的事,我得亲自查知才可信。凭她郁雨鸣蜩一张嘴,让我如何相信?尽管我知道她没有骗我的必要,但——没有实感,你们明白吗?没有实感,自然也没有信任。”
说着,施无弃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色的镯子,戴在柒姑娘手上。
“这也是她给我的,说若我改了主意,随时找她。为了不让我叛变,咱们可得加紧帮凉月君的忙了……”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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