锏了——她本来不想总靠这个的。
当庞大的天狗从白云中现身,自天而降时,他们明显感到,对面的两人颤了一下。虽然有一瞬间的疑惑,不过仔细想想,虫子怕狗那的确是正常的。
在慕琬的授意下,天狗也没与他们废话。它如失控的猛兽径直冲向吴垠,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口咬住了他,腾空而去,直冲云霄。
狩恭铎只是惊讶了很短的瞬间,他立刻回过神,对慕琬发起攻击。同时,张少爷的脸上忽然浮现一块奇异的黑色印记,并与他一起行动,欲图杀掉控制天狗的慕琬。她连忙举伞招架,在张少爷冲上前时,她清晰地看到,那块印记竟然是一个形似壁虎的纹身。
怕是狩恭铎的咒令。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妖怪……不如说,不愧是皋月君的手下。
玉亭姑娘似乎有些急了,她的羊角哨突然失了灵,任凭她怎么吹张少爷也不听他的话。施无弃马上看出来,这是狩恭铎搞的鬼——先将大量的妖力注入尸体,令躯壳充满妖气,再当做妖怪般加以控制。这想法的确不错。
但毫无意义。
这如牵线木偶一般的活尸,比起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还差得远。
……也不尽然,若用人类的灵魂去填充,可就不好说了。他注入妖灵只是因为便于控制,而且比一般的木偶能打太多,甚至能使些妖术。殁影阁的研究总在禁术的边缘反复横跳,也不知阎罗魔大人是什么态度。
但施无弃没心思想太多——而且他考虑的也并不算少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将扇子狠狠甩了出去。扇子打着转,飞速奔向玉亭的方向,击中她手中的羊角。羊角哨子果然没有什么额外的保护,被击断了尖端,掉在地上。玉亭连忙捡起哨子,才捂住吃痛的手指,眼泪疼得打转。
他再一挥手,扇子如被栓了一根弦似的,被他一把拽了回来,稳稳地落入手中。
控制尸人的信物坏了,法术就会解除。如果没有灵力支持的情况下,被操纵的尸体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
但张少爷没有。
施无弃在这时候似乎忽略了,他已算半个妖身的事实。
“糟了!你闪开!”
他几乎咆哮般对慕琬喊着。原本准备张开伞作为防御的慕琬楞了一下,但随即双脚使力向地面蹬了一把,往后方翻跳。果然,张少爷忽然失控了,他嘴里发出诡异的嘶鸣——他的声带已经烂了。张少爷手舞足蹈,浑身的皮肤都在青紫与黑绿间迅速转化,局部皮肤变得可怖,有的肌肉组织很僵硬,有的地方却烂透了似的松软。大量被封在其中的妖力冲出身体,让他不受控制地震颤着,动作极不自然。
狩恭铎停下脚步,试图用咒令稳住他,但为时已晚。黑色的印记在他脸上融化,扩散,形成扭曲的阴影。
忽然间,天狗痛苦的哀鸣从不知何处传来。慕琬十分警觉地环顾四周,发现它与什么细长的东西在空中搏斗着。等他们落到不远处的地面,她才发现,一条巨大的、恐怖至极的蜈蚣正与天狗撕打在一起。
“呃啊——好、好恶心!”她一阵鸡皮疙瘩,“蜈蚣成精了吗?!”
“……本来就是啊。”施无弃莫名其妙看着她。
道理都懂,但是蜈蚣为什么这么大。
“我可不喜欢狗。”
狩恭铎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两人一并回头,看到狩恭铎正一手攥着玉亭的肩膀,一手将锋利的长指甲横在她的脖子上。
“梁丘姑娘、施公子,快跑……去救阿鸾。”
她挣扎着,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们耳里。
“……别让我做这种道德选择题啊。”
施无弃皱起眉,笑得很难看。慕琬的愤怒更为直接一些。对于这种挟持人质的要挟,她向来都将厌恶写在脸上——但这并不妨碍她与施无弃感到同等程度的为难。
“我们都不喜欢狗——把它收回去,不然我要她的命。”
他们立刻明白,虽然吴垠能与天狗纠缠一阵,但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论持久战,他一定不是天狗的对手。但这群人是何等狡猾,与解烟一样,都是对“自己人”下手也不眨眼的妖怪。虽然他们内部自己,倒是团结得很。
“放了她,然后让我们走——你没有和我们谈条件的权力。”
施无弃斩钉截铁地说。慕琬只是很快判断出优势,但并没想到他如此作答。仔细想来,虽然冒险,但确实底气十足。
不愧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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