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似乎与曾经接待他们的地方不同,但殁影阁本身的格局与存在就不该为凡人窥探,因而这一切也就变得无关紧要。反正桌椅茶水都有,茶壶与那熟悉的、形状奇异的杯子们依然在自己运作着。这一次,杯子里面是某种深紫色,并夹杂着些许荧蓝光点的“茶水”,有些粘稠。当然,他们还是没人敢碰。
来见皋月君的路上,他们没再遇到其他人——是指那些“仇人”们。连解烟带他们见到人后,也自行告退了。这一切也仿佛皋月君知道,他们不想看到那五个妖怪。
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几人也无法对佘氿他们口诛笔伐。
当青蓝色的茶壶倒完柒姑娘面前最后一杯水时,未等他们开口,皋月君便说:
“你们来晚了。”
她还是那样妩媚动人,银饰在形似殿堂的洞窟中闪闪发亮,银色长发柔软地搭在肩上,发梢被她绕在指尖转着圈儿。从皋月君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用意,仿佛只是宣告既定事实。
“此话怎讲?”山海问。
“妾身知道,你们是来询问天香玉一事的。”
慕琬忍不住问她:“当初你要这香囊,是不是早就知道里面有天香玉?”
“你在身上戴了二十年,竟如今才知道,倒是令妾身更惊讶。”
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这是慕琬最想问的。但她知道,问了皋月君也不会说,反而会正中她暗嘲的下怀,不如闭嘴。
“虽然这问题有些无聊,但我还是想问。”施无弃道,“‘来晚了’,这话怎么说?您已经将它用掉了吗?”
“暂时没有。”皋月君摇摇头,“但妾身想留住它。天香玉稀世罕见,寻得鹌鹑蛋大小,都值半座城池。殁影阁知道许多人都有所收藏,但能拿到的,可不打算拱手相让了。”
“本来就是慕琬的东西呀。”黛鸾有些不服气。
“本来也是她自愿交换呀。”
为了那个“不复此间”的答案?毫无意义。黛鸾现在还在替她不值。
“不论开什么价,您都不打算换了,是么?”施无弃最后一次确认。
“自然。它是妾身重要的材料。不过……”她话锋一转,“念你们千辛万苦远道而来,妾身也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这样吧,妾身告诉你们一件事。”
“何事?”
“你们不是第一个来讨要天香玉的人。”皋月君眯起眼,笑得可人,“不过安心,妾身也并没有给他们,而是另指明路。”
“不是,等等。”施无弃听着就不对劲,“还有谁?”
话刚问出口,他和其他人心里都隐约有了个答案,只是在得到确切的回复前不愿承认。
“还能有谁呢?”皋月君抬起手,望着自己染得蓝盈盈的指甲,“妾身且问你们……你们要这天香玉,又有何用?”
“和你没关系”这几个字儿差点就从慕琬嘴里蹦出来,但山海在桌下碰了她的袖边,让她不要出声。接着,他诚恳地说:
“殁影阁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我们想做什么,您一定已经有所耳闻。虽然在下还是认为,此事本可另辟蹊径,但既然无弃执意如此,我们也愿助他一臂之力。我们惜时如金,还请您少走些弯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吧。”
皋月君将目光从指甲上挪开,放到了山海身上,同时快速地扫过施无弃。后者面不改色的样子就仿佛山海说的那番话不需要他的参与。她个人还是比较欣赏这点的。即使与自己有关,甚至置身其中,分明是主角,却能泰然自若,展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普通人遇到什么事都会喜形于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嘴角的弧度,呼吸的频率……一颦一蹙都会将一个人暴露无遗。
凛山海首先就不是这种人。但只要更加细致地加以观察,皋月君也不难从中推出他的情绪。他不会刻意伪装算一方面,而施无弃不同。他所有的表情与动作都恰到好处,表现自己想展示的,隐藏自己想瞒着的。为达到目的,一声笑,一句叹息,都能推波助澜。而此时的沉默与冷漠,也是手段之一。
“唐少侠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皋月君撩起鬓角的发丝,“但他拥有的远比你们拥有的更多。”
果然是他。尽管有了些许心理建设,听到那个姓时慕琬的脑子还是隐隐作痛。
“又是他?”她抬高了声音,“他到底想怎样?”
山海劝她冷静,但自己也叹了口气。当初如月君就说过,知道返魂香配方的人少,但绝不是没有。不论是皋月君告诉他的方法,还是朽月君在更早的时候就怂恿他,听皋月君的话说,他手头上已经有不少材料了。
施无弃望着山海,像是在问他“怎么办”。
“我不知道。”山海读出了他的语言,“不如说,我知道也不想帮你。逆天改命,起死回生,都是禁忌的法术。你在做,我的包容已算是触犯了自己设下的原则。他人若做同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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