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能不能把人肚子拆开,再缝回去?”
山海还没回话,黛鸾先翻了个白眼,仿佛是说“你在搞笑?”
山海的脸上也有伤,身上也是。但有血的伤口已经结痂,估计恢复用不着太久。他有些尴尬地说:“你可真是高估她了。不过若是她二师父,想必是可以的。”
“如月君?”霜月君接话了。
“正是。”
“她最近不是在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的臭小子过招么……”
叶月君原本一直是没理他的。可一听到这话,她也回过头问:“你知道这事儿?”
“谁不知道呢。”
他随手将封魔刃丢给慕琬,她差点没接住。说来也怪,这合上鞘的封魔刃一到别人手里就像钉死了似的,谁也无法抽出来。
山海叹着气,表现出了应有的担忧:“我们这的确算是抢来的东西,随时要做好被人抢回去的准备。”
“对这种人讲什么礼义道德?没嫌脏就不错了。鬼知道弄来这些东西他还使了什么手段。落在我们手里,也算是物尽其用。说不准,还能保住那孩子一命。”
“……一码归一码吧。”
泷邈缓缓站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变回人类的样子了。叶月君对他说,他的妖力暂时得到了控制,自然也因为先前的异状消耗了太多。他不说话,走出了山海划定的阵法范围,没有受到阵法硬性的反噬。但所有人都不做声了。他们知道他离开了那个范围,生怕他再做出些不同寻常的事。
“我想走走。”他静静地说。
“也好。”山海立刻用眼神暗示慕琬,慕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我也去走走,人都挤在这儿,有点儿闹心。”
沧羽突然从坐着的石头上跳起来,说道:“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施无弃冷笑一声,“怕他再杀你几个族人,你劝不了架?”
“你——”
泷邈立刻说不用,这让沧羽伤了感情,比施无弃还过分。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僵在那儿不知所措。泷邈叹了口气,说道:
“我只是随便走走,又不是不回来。”
“你跟着外人就……”
“我散个步,不代表你就不是我哥了吧?”泷邈云淡风轻地说,“我走到哪儿你都是。”
“……”
真好哄啊——几人暗想。有时候,他们觉得泷邈比这家伙成熟多了。
于是慕琬就跟着他走远了,沧羽眼巴巴在后面看了几眼。黛鸾还在捣药,施无弃和山海闲聊着什么。霜月君觉得不耐烦,确乎是想走了。叶月君走过去,趁泷邈不在,对施无弃说香炉的事。
“能走还是去安全的地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具体的炼药方法,我们也不知道。也许你们只能找如月君。等香炉取出来,默凉那孩子应该就要到了。你们能否……在就近的村庄先住一阵子,我有个法子,先说给你们……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当然可以,您太客气了。”
慕琬和泷邈走了一阵子,谁都没先说话。直到路过那个小小的坟包时,泷邈蹲下身,问这是怎么回事。慕琬沉默半晌,便将唐怀澜的事讲给他听。
“……有很多本可以避免的牺牲。”最后,他这么说。
“不。有时我觉得许多事都是命中注定。这么说来有些消极,但我真这样想。”慕琬回头看来的位置,已经远得看不清了,“就像……算了。不过我想,你可以避免更多事吧。”
“我?”
“是啊。其实你很强,又想要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借助香炉你也是能做到的。我听叶月君说,那东西很邪门。说来可笑,我们也得用这种邪门的东西……也不知到底是对是错。我曾不认对错,只认人,可看走眼太多。”
“你看我,算看走眼么?”
慕琬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吃惊。但她稍作思考后,便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信人性本善,可你是一定善的。你若当妖怪,也不是个无恶不作的妖怪。”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泷邈看着那柄断裂的刃,不再说话。他摸上去,上面的切口还很锐利,上面残留着淡淡的血迹。想必将它徒手扎进地里,一定割伤了怀澜的手。
她会痛吗?
“你很幸运。”他突然说,“和我们相比,你很幸运。”
“也说的没错,但……你为何突然这么说?”
“你有家。”
我没有。
慕琬也蹲下身,颇有些认真。
“但怀澜是不会为此难过的……比起我,她也不需要家人。我想她是个很有感情的人,只是把那些东西视为不必要而放弃了。对我而言,家人在哪儿,哪儿就是家。对她来说,家的概念也无足轻重。唐门或许会追捕她吧,但她一定能好好地活下去。”
“真潇洒啊。”泷邈第一次笑了笑,“有些羡慕。”
他凝视着那柄残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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