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跟这个家伙。”
“那这位朋友呢?和不二是同学吗?”
手冢的视线并未看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望向远处快要消失的残阳,完全无视了石井的话。
“哈哈,手冢他总是会心不在焉。”不二笑着解释。“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了,我们是一个网球部的。和白石属于在全国竞争的学校。”
石井:“听起来好像挺复杂的哈。”
手冢听到了但假装没听到,白石明知怎么回事但缄口不言,只有石井像是一个硬要往橘子中间挤的大蒜。
“不要试图理解,会很麻烦的。”不二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整场比赛下来,他几乎没有流一滴汗。
“说好的,我请你吃饭当做学费,两位要不要一起?”石井将毛巾搭在脖子上,看了看手冢和白石。嘴上客气的邀请,但心里的想法是相反的。随后他将视线转向不二,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然而不二只是摇了摇头。“一场球而已,何况也没教你什么东西。”
之后不二提议一起出去解决晚饭,但不需要石井出钱。不想当灯泡的白石自然是拒绝了,石井本就想跟不二单独在一起,见没有机会也找了个借口拒绝了。送走两个人之后,球场外只剩下不二和手冢两个人。
天已经黑了,球场外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来打夜场球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俩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想法,便一同朝车站走过去。
从车站往外走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准备在艺术街消磨时间的人。
两人逆着人流走,互相靠的很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些日子。只是那时候隔着一段距离,隔着千山万水。
电车里人不多,不二面露疲态,在短暂的聊了几句之后,就靠在手冢的肩膀上睡着了。
夜色渐浓,天空渐渐飘起了雾雨,直至将整个城市包裹。车窗外的浮光一掠而过。电车好像永无止境的往前开,然后又在某个既定的站台停歇,送来一些人,又带走一些人,每个人都拖着属于自己的一段人生,带来数不清的故事。
距离目的地的路还很长,足够容下两个人的回忆。 手冢翻动书页的动作很轻,尽可能的不打扰到不二沉寂的睡梦。
心有了栖息的地方,梦也跟着安稳了。在不久之前,在穿越雨雾的列车里不二还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遥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将自己的怯懦化成回忆,静悄悄的翻阅。
还在青学的时候,每次比赛结束往回走,两个人都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一起。手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写写画画,记录和比赛相关的东西,又或者安静的看着前方,留神不要坐过站。
其他的人要么都精神抖擞吵吵闹闹的,要么东倒西歪的靠在座位上鼾声大作。
这种时候不二似乎比平常的时候更加安静。他靠在椅子上,假装着要闭目养神。他透过眼睑之间的缝隙,他偷偷的瞄着身边那张沉静的侧脸。在脑海里给它绘上各种各样的表情。
他看到那个肩膀朝他这边动了一下。他很想轻轻的靠在那个近在眼前的肩膀上,将幻想藏进梦里。但是直到最后,直到分隔在大洋两端,他也没能靠过去。
不二知道如果自己说一句“肩膀接我一下”,又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是假装睡着了枕上去,手冢也不会拒绝。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假装有意无意的将肩膀靠过去的动作,当时抱着多大的期待。
后来那个抱着期待的人走远了,不二就很少在公车或者电车上坐着,如果实在很累需要休息,他都会选择靠边的位置,至少睡着的话还可以靠在挡板上。
可是身体有了依靠,但梦却是飘着的。他总是会梦见自己变成一片枯叶,在瑟瑟秋风中飘落至一汪湖水上,湖面倒映着灰色的天空,不久大雨滂沱,这片枯槁之叶便沉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然后他猛的惊醒,发觉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便再也不想睡了,只好安静的坐着,让心沉静下来。然后注意自己不要坐过站。
·
电车缓缓滑进车站,手冢合上书本轻轻拍醒了不二。“周助,到站了。”
不二朦胧的睁开眼。梦醒了,变成了另一种现实。
站台上的旅客都没有打伞,雨好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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