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拉到一处放东西的草棚里,虽然简陋,却也比在外面淋雨强多了。“小惠,现在雨太大了,我自己先去找吧,你就在这躲会儿。”
“可是……”
“没事!我个大男人还怕这点雨嘛,你等着雨停了,还是回柳府通报一声的好。”
“这……”小惠听了这话,反复思量了片刻,还是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钱雀自然知道小惠的顾虑,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外面的人传成什么样了,不论对清珏还是对柳秀,影响都不好。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自然是人多力量大,找得也快些,难不成真等出了什么事,再来追悔莫及?
见着小惠点了头,钱雀也不多耽搁了,急忙冒雨跑了出去。又转了一圈,钱雀也不知找到哪里去了,抬头一看,竟是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两旁的商户零星,几乎没有住户,多的是些空荡荡的院落,往院中一瞧,乱七八糟,只有几个乞丐在屋里躲雨。
钱雀叹了口气,这柳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身上还带着那么多首饰,没理由到这种地方来躲雨。这般想着,又跟那些乞丐打听了两句,确定没见过之后,才退了出来。一回神,发现雨已经停了,只是这天还是阴沉沉的,闷热的很。这夏天的雨不比春天,来得快去的也快……钱雀收了伞,视线豁然开朗,他这才发现,这个陌生巷子的两旁,种了许多梨树,无人打理,这树便长得又粗又壮,枝叶乱飞,一层叠着一层,倒还别有风味。
钱雀一看这些树,顿时一个激灵。前几天清珏才跟他说的地方,难不成就是这里?没准柳秀就在那个和清珏初次见面的地方也说不定,这般想着,他便加快了脚步,往小巷的深处走去。
果不其然,只见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一个大宅子,红瓦青砖的,和外面那些的小屋不可同日而语。只见那宅子的门屏上没有匾额,和清珏说的一模一样。
钱雀走到门口,却见大门的锁不见了,再一推门,竟然推不开。听清珏描述,这宅子平日根本无人打理,怎么会从里面反锁呢?定是有人在里面,要真是柳姑娘,她肯定也不会开门,得想个办法偷偷进去。这样想着,钱雀退出门口,直接一蹬地面便飞上了墙顶,他轻轻翻入院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院中十分安静,一丝声响都没有,地上铺着一层海棠叶子,有些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钱雀打了个哆嗦,不确定地扭头看向大门,门上挂着门闩,确实是人为所致。
“柳姑娘!”钱雀一声大喊。只听正厅果然有了动静,虽然声音细微却还是被钱雀听到,感觉像是有人从椅子上站起来……
钱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飞奔了过去,一开门,差点与屋里的人撞个正着。他急忙向后退去,定睛一看,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见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柳府的千金,柳秀。
“钱公子!……”柳秀见到钱雀,嘴角一抽,露出一副似笑似哭的神情,随后竟两眼发花,落下几滴泪来。
钱雀缓了下神,才发现柳秀身上被雨水淋得透湿,头发也乱了,衣服上还有许多泥点。瞧她这样子,钱雀赶紧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到她的身上,脑袋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柳姑娘……”
看着钱雀无从下口的样子,柳秀赶紧吸了下鼻子,将泪水吞进肚中,这才说道:“钱公子莫急,是小女不小心摔倒才弄脏了衣服……我本想,等着雨停,就离开这里……”柳秀说到最后,声音渐小,她别过头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柳姑娘大婚在即,为何要走呢?”钱雀口气沉重,见着柳秀的样子,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柳秀像是没听见钱雀的问话,抹了把眼泪,便是闭口不言。钱雀瞧她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理解她难以开口的原因。转念一想,若是从她嘴里知道了答案,又要怎么跟清珏说呢?他不想伤害清珏,又不想欺骗他。
“柳姑娘,您是不是不喜欢清珏啊?”
左右为难了许久,钱雀终是下定了决心。
柳秀瞬间停止了抽泣,她猛地抬起头来,把钱雀都给吓了一跳。只见柳秀望着他,眼中因泪水而闪闪发亮。钱雀也说不上什么,看着她的眼神,竟有种害怕的感觉,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来,就好像这目光是一把火,要把他烧得片甲不留才肯罢休。
柳秀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像是在心里衡量着什么。她缓步朝院外走去,钱雀也不阻拦,侧身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小女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思量了片刻,柳秀终还是矢口否认,她背对着钱雀,看着院中的海棠树。
钱雀瞧她这样,无奈地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柳秀的意思,若刚才的事情当做没发生,她就还是当今礼部侍郎-王清珏的未婚妻,这就好像是薛定谔的猫一样,在打开盒子之前,永远没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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