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接过许正阳递给她的帕子,然后顺手丢进丫鬟端着的盆里,一边给许正阳穿衣服,一边为他叫屈。
“老爷,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净整这些幺蛾子!”
“这元宵节的事情还没结案呢,又出这么大的事情,纯粹是不让老爷你过点舒心日子啊!”
许正阳正了正腰带,一脸严肃地训斥道:“夫人,不得胡说!为官者应把百姓的诉求放在第一位,辛苦点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
胡氏蹲下身子给许正阳穿靴子的时候,嘴角微不可见地瘪了一下。
这边胡氏把许正阳送出门后,立即又倒回去睡回笼觉了。
那边许正阳听了官差的禀报,带着二十多个官差,坐进轿子里就往藏春阁赶。
锦城的花街以前真的就是集养花、赏花、评花为特色的一条街,里面商贾云集,私家花园颇多。
但是经历了战乱后,那些逃难的商贾要么死在了外面,要么就是家财被劫掠,然后将私家花园贱卖给了那些趁乱发财的人。
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他们将掳掠来的女子和逃难的女子集中控制起来开了妓院,过个十几二十年,那些最初被逼的妓子熬下来后又成了逼迫他人卖身的恶魔,渐渐的这花街就越做越大了!
进了花街不知道其他的小楼子倒也正常,毕竟那藏春阁、卉春阁和荔春阁名声太盛了!
这三大楼每年选花魁的阵仗闹得临县的有钱人都跑来砸钱了,有时候这三大楼也会产生肢体冲突,但还从来没有出过人命。
许正阳带着人一走进藏春阁就被那脂粉中的血腥味冲得吓了一跳,初时他还以为死了多少人呢,结果在随后赶来的益民医馆的大夫和学徒的救治下才发现,那些受了皮肉伤的人虽然流了不少血,其实都性命无忧。
最后官差一统计,才发现楼里死了两个老鸨一个龟奴和打手头目,几乎是一刀毙命,还没那些受伤的人流的血多!
许正阳坐下来大致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当他听到那些留宿在藏春阁的客人又兴奋又害怕的叙述时,他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些家伙撒谎也不打个草稿,这世上哪有功夫这么高的人?这还是人吗?这是神!
你们叫我去抓一个神!我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这分明就是你们三大楼子闹出的人命!
于是许正阳一声命下,将藏春阁封了,将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的卉春阁的老鸨子和荔春阁的老鸨子一起抓回去审了!
藏春阁这么大的事情平阳侯张翼也很快知道了,当他听了属下回禀的内容后,还亲自跑到清凉客栈去证实了一下。
谁知道清凉客栈的掌柜说,妫瑜和乌蒙在卯时初已经背着包裹离开了。
张翼有点难以置信,妫瑜不是说要找弟弟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离开了?难道他是在骗自己?
张翼接着不死心地问掌柜,妫瑜走的时候穿得什么颜色的衣服,结果掌柜没有丝毫犹豫的说是墨色衣衫。
张翼又问了一些关于妫瑜的事情,然后才从清凉客栈走出来。
“妫公子这两天喜欢站在窗前看从清水河经过的画舫,有时候河畔的洗衣妇们还在开玩笑说,妫公子莫不是看上了画舫里的某个姑娘,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上前询问!”
张翼一边走,一边想着清凉客栈掌柜的话,心里也开始迷糊了!
难道这妫瑜真喜欢上了哪个姑娘?刚好那姑娘还是藏春阁的人?然后那姑娘向妫瑜哭诉了自己在藏春阁受到的委屈,他就在离开前帮她出了一口气?
张翼越想越气,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好你个妫瑜,元宵节的事情皇上已经睁只眼闭只眼放你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敢犯事!”
“你如果喜欢哪个姑娘,把她赎出来就是了,难道你还……不对!妫瑜不会是这种人!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张翼再一想到妫瑜说他们再见无期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惆怅的感觉来。
他也想不到天玑偷偷和妫瑜见过了面后还打了一架;也想不到赵如意会酒后把前世的事情说了出来;更想不到天玑会把从妫瑜那里现学的功夫用来杀了前世里欺负赵如意的人!
此刻骑着马已经走到锦城城门的妫瑜也想不到,亲弟弟天玑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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