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密集的尸体之间。
微子显然还不知道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然淹没在这个山谷之中,他依旧做着殷墟之主的梦想,他想着只要向任的大军调回,殷墟便可以死守三五年,到了那个时候各诸侯军肯定都是疲惫不堪,只要这时候趁势出击,商军便可得胜,到时候或许可以一举打败王军,直取镐京。
然而一个人的回归让他的美梦完全破碎,那人就是他派出的使节。
那个使节死死地趴在地上诉说着事情的经过,说是大将军向任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抗拒王命并且擅自出兵,最终全军覆没。显然这是一个谎话,他不会笨到说出是自己没有将命令传到向任军中,他显然明白已然自己说了真话,那微子必然会因为他传达不及时而误了国事,那是所有的怒气将会冲他而来,他不得已让死去的向任充当了替罪羊。
显然这也是逼不得已。
“什么!”此时美梦破碎的雄师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他站起身来对着使节不断地问道:“几万人的兵马呢!?”
“兵马在小路遇袭,已然全军覆没了。”此时使节依旧保持了五体投地的姿态,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把胸膛也贴到地上。显然殷墟将要覆亡了,而且他的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但他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命不被自己的天子所拿去。
微子此时跌坐在王座上,双手捂着脸,像个孩子一般痛哭起来,他这一番鲤鱼跳龙门的涅槃显然是失败了,而最终他也将付出他意图涅槃的代价,现在他连一条鲤鱼也做不成了。
他回忆着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的父族就曾告诉过他,周朝有一天终究会像商朝一样覆灭,然而如果上天注定了他将会是改朝换代的人物,那他必然要顺天而行。
然而他始终没有在意的是他的父族在最后对他补充的话,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切记,不要自取灭亡,你至始至终是大商的血脉。
如今他就偏偏走到了这一步,天地之间茫茫然仿佛已经有了定数,他缓缓地叹息,整个大殿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而如今他也算是深深地沉浸在黑暗之中。
殷墟的城墙也是古旧的,但是古旧得却另有一番味道,那时商朝的风度,独特的文字在城墙上镌刻着,而就在黑夜即将降临的城墙外,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缓缓地离开这座城池。
夜低沉地降临了。
几里之外正有一人领着马车等待着,那来人也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此时这个刚走过来的人对着马车旁边的人说道:“人在马车上?”
“是的。”那人回道,“办事的时候我的东西掉在了紫虬城里。”
“墨者令?”对方问道。
“是的。”那人显然十分愧疚地说道。
对方没有说话,显然是叹了口气,此时他缓缓地登上马车,那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只是登上了马车,缓缓地将车驾离。
小车晃动着,在路上颠簸,而车上,那个少年正在熟睡着。
西南的天空已然变得像水汽一样苍白了。
仲宫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在城外不远处的田郊耕作的民众,心中不禁溢出了一丝欣慰。
突然他看见几个百姓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似乎受了伤的样子,于是他连忙派出兵士前去接应。
那几个百姓不是伤了手臂就是伤了腿,如此流着血跑来已然脸色苍白气喘不已,他们口中还大叫着“死人了,死人了。”
仲宫先看了一眼,发现他们还是有神志的,于是就不再多说了,吩咐下去包扎养伤,自己即刻就来。
这般说着,他便走向南冥的书房以便将此事亲自告诉南冥。
南冥得知后立马和仲宫一起赶了过来。
此时医师们已然把这些百姓身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然而看似他们的脸色苍白也不全是由失血引起的,正好南冥和仲宫过来了,于是医师们便让开了位子。
“百姓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冥看着这些百姓痛苦的模样,不禁心中一酸,此时他坐了下来,亲切地问着他的百姓们。
然而这些个百姓显然感到惶恐起来,没想到那么一个大人竟然前来嘘寒问暖,自己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竟然受了如此的待遇,感动之余纷纷,自责起来,竟然让大人抛下了繁重的公事来慰问自己那么一点小伤。
由此,这些百姓半天都没说出一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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