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弥漫着一股只有将死人才有的特殊的气味。
这让文鸳不自觉地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文鸳的表情，让胤禛很是心疼。
在他看来，那是一种比嚎啕大哭还要痛苦的哀伤。
他抬手将手努力的凑到跪在他床榻前的文鸳面前，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眉头，
“文鸳，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都没有变老，反而是更漂亮了。
不要皱眉，皱多了，平白生了皱纹，可该如何是好。”
文鸳哽咽了，她的眉头被抚平、可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了。
她流着泪、配合着胤禛的意思勾着嘴微笑着哽咽道，
“皇上，臣妾入宫时本就年幼，生弘晏、煜然的时候，臣妾才十七，如今也不过是堪堪摸到二十六的头，怎么会老。”
“是啊……是啊，你才二十六，连三十都没到。”
胤禛呢喃着，看向文鸳，心中升腾的不舍远比他想象的要浓太多。
当年柔则逝世时，他亦是悲痛欲绝。
而今，不仅是悲痛，更有着对天人两隔的恐惧。
良久，两人都是相顾无言，而后胤禛说，
“朕，给你留了一道遗诏。”
“如若弘晏没有办法继承大统，保护你们母女平安……你便将这遗诏拿出来。
纵算有谋反大逆不法，亦不得发落。仅可禁足于承王府内，需以嫡母之尊奉，死后享太后之尊，加封、享太庙。”
意外之喜。
可文鸳没有笑，反而是哭得更厉害了。
“皇上……您别说了，同臣妾说说话，好不好……以后……没有以后了……”
文鸳越是这样说，胤禛的嘱托便越是停不下来。
他对着文鸳交代着，
“文鸳……朕会护着你的。你一直如此，便好。
朝臣中，可用的朝臣……
如有问题，可寻求怡亲王的帮助，子承父业，虽然不像老十三那样有大才，但他为人忠厚……”
胤禛拉着文鸳的手，说了太久、太久，直到他的嗓子干哑发痛，他都没有停下来。
把他能想到的、需要嘱托的一并说完后，他才叹了口气，
“文鸳……朕累了。”
“四郎，睡吧，做个好梦。”
“好……好……让苏培盛进来，朕要看着他把那木盒子烧了，再合眼。”
火与木材、纸张燃烧的味道弥漫在这养心殿内的床榻上。
看着那盒子与盒子中明黄色打底的卷轴化为虚无，胤禛才放心的闭了眼。
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恍惚间他看见了宛宛。
是宛宛来接他了。
她说，我们先走吧，文鸳妹妹这辈子还很漫长呢，你就不要留在这里牵绊着她了。
他回头，看了看抿着嘴、看着他面容暗自垂泪的文鸳，心中有些不舍，但又忽然有些释然。
他说，好。
于当日下午未时一刻，胤禛崩。
*
六十年后。
当文鸳躺在床上，安详的睡去后，她漆黑的意识中，出现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滴，检测宿主寿命已尽】
【《甄嬛传》世界，全剧终】
【正在评测中，请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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