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马十二在内,被救上晁衡那艘遣唐使船的海盗不过十几人,而船上有五六十人,尤其是二十名桨手,单凭马十二手下这点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
先前他之所以能操纵此船难逃,只是靠着他挟持了鉴真和一众僧尼,后来翁山海盗追来,东瀛人也怕那些海盗烧杀掳掠,因此卖力的操舟弄桨,以求摆脱敌船的追击,至于航向只能放到将来再说了。
这条遣唐使船原本已经摆脱了海盗的追击,却忽然掉头回来,与紧追不舍的海盗船打了个照面,对方居然也不夹击,而是提前转头,抢在遣唐使船之前往回驶来。
遣唐使船斜着帆,借了一半风,同时拼命划水,来的速度居然十分迅捷,眼看遣唐使船直冲向海鳅船,海盗们的海鹘船纷纷避让,但有好几艘船射出的绳矛还牢牢地插在海鳅船上呢,根本没办法拔出,遣唐使船一路撞过来,勾住了数条粗大的绳索,粗大的绳索纠缠在一起,勒得遣唐使船速度大减,最终只是侧舷重重撞了一下海鳅船上,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众人在雉口上探头向下察看,见马十二站在船中央,正在指挥海盗和船工们割断绳索,将船解脱出来,江朔心中奇怪,怎么东瀛船工会和海盗配合亲密无间?
独孤湘向下喊道:“马十二,你怎么良心发现,回来助我们啦?”
马十二喊道:“那个要救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转头对陈先登喊道:“快升帆,快升帆!”
陈先登抬头向南面马十二回来的路线望去,忽然喊道:“快!快升帆!”
他的声音比马十二更急迫,甚至透露出明显的恐惧,江朔和独孤湘心中奇怪,也抬头望去,却见南面一大片乌云盖在海面上,江朔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乌云,彻海连天望不见尽头,云层极厚,时值晌午,又是万里无云的晴天,那边云层下的海面一片漆黑,仿佛已经入夜了一般。
江朔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看了也不禁头皮发麻,问道:“那是雨云吗?”
陈先登颤声道:“哪里是雨云,是起飓风了!”
飓就是台,只不过唐代尚无台风之说,时人称夏秋之际旋转着席卷海上的狂风为“飓”。
独孤湘生在荆楚长在江南,知道飓风,奇道:“飓风不是在大暑之后,白露之前么?冬月怎么会有飓风?”
陈先登道:“飓风是东南风,冬月盛行西北风,飓风自然难得一见,但难得不是没有!”这时五条桅杆上的巨帆都已经缓缓升起了,陈先登才稍感安心,也许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他继续给独孤湘解释道:“我说怎么今天放了大晴,原来是云都被飓风给吹跑了,云在高天之上,受到飓风的影响更早。”
独孤湘道:“飓风有这么可怕么?习习山庄每年都有飓风光顾,最多也就是刮倒几棵树而已。”
陈先登道:“树木有根,房屋有基,我们在海上无凭无倚,岂不是凶险了万倍?”
这时海鳅船五面帆已经升起,而遣唐使船上人往来忙碌,通过割下长矛后面的绳索与海鳅船牢牢地绑在一起,西风推送之下,海鳅船拖着一众贴在船身上的小船,向东驶去。
升起风帆耗费了不少人力,弩手想从雉口向下射箭时,也会受到海盗船上弓手的反击,团结兵没能压制住从攀爬船舷的海盗,此刻已有不少海盗爬上雉口,一旦短兵相接,悍勇的海盗战力远超乡勇出身的团结兵。
他们用的刀比横刀更短,完全是为了在海上搏击方便,江朔与独孤湘这时也管不了陈先登了,分头迎战海盗,这时海鳅船向东越行越快,开始颠簸起来,江朔和独孤湘都没有乘海船的经验,但觉脚下虚浮,险些摔倒。
饶是如此,二人的身手比海盗高出实在太多,二人也不用武器,只以一双肉掌迎击手持利刃的海盗,出手虽然七歪八扭,但只要打中,哪怕并非要害,海盗也多承受不住,被打得东倒西歪,倒和二人七歪八扭的拳法相得益彰。
海鳅船越行越快,海上风浪也越发的大起来,独孤湘扶着雉口,对江朔道:“朔哥,不行了,我得缓一缓,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说着竟向下吐起酸水来,不经意间瞥见下面遣唐使船,外面又靠上了一艘海鹘船,海盗用绳爪牢牢附在遣唐使船上,跳帮上船,但两拨海盗自己却打了起来,想来那些都是造反头目王十七、潘廿一的手下。
此刻遣唐使船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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