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怪客气的。”
“哥最近的确变得礼貌了很多。”
一家三口说笑着，李妈也利索的行动起来。她提着腊鱼去了村东头，很快就给李为民带回来了好消息。
“你大伯说没问题，到时候直接去镇子上找他们家的铺子就行了。不过条件给你说好，你这是去当学徒，一个月就一百块，管你吃喝。”李妈扳着手指和李为民数着，李为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他是去挣钱的，呆在修理铺只是权宜之计，也不太在乎那一百块的工资。
在这个人均七八百月薪的时代，当个学徒能有工资，都已经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了。
李为民很快就和李妈定下了打工计划，在家帮忙干了一日农活后，他就揣着十几块的零花钱，背着几件夏装和书本前去镇子上。
临走时李妈还让他带些腊肉过去，送给住在镇上学校里的父亲。
坐着班车摇晃了大半个上午，李为民总算到了镇子上。比起后世几十万人的县城，现在的小镇显得格外破旧。
坑洼的泥泞路上溅起污水，三轮车子带着人在路上飞驰。老牛随着吆喝声运送货物，拖拉机的腾腾声不绝于耳。
李为民盯着脚下的泥潭小心跨过，提着腊肉找到镇上的中学。
因为这一年的公务员改革，上面的机构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从而也影响到了下面乡镇的部门变动。李为民记得自己的父亲也是在那时要被提拔到教育局去的，所以经常住在学校里开会。
后来因为自己坚持结婚的缘故，他不得不回到乡里，这件事也就被耽搁了下来。
后来降雨不断，那一场特大洪水灾难突然袭来。父亲的仕途中止，最后也只是到县高中当了个主任。
如果那时候他没有任性，或许父亲的道路不止于一个高中主任。
想到这些往事，李为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上辈子做错了太多事，也耽误了太多人。
走进学校，他来到一排平房前。敲响漆红的木门，随后打开门的是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你怎么来了？”李父皱起眉头问道，“日子要定了？”
“不是的，爸。我就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些东西。”李为民沉默了片刻，咽了口唾沫后说道，“我想好了还是好好读书，结婚这事不急。”
“嗯，你想好了就行。”李父闷声道。
父子二人站在门前，相对无言。恍惚之中，李为民想起了自己已经二十多年没和父亲好好的说话了。
当他看着父亲略带皱纹的脸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印象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似乎也在渐渐的老去。当年他以为没什么事情能够将这个男人击倒，却没想到自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吧。”李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进屋内。
李为民不由的踉跄，转头看向李父。不知为何眼中带着酸疼，他忍着鼻头的辛酸扯出笑容。
“爸！”他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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