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这条命拿去抵债吧。只求你放我们姑娘一条生路,她还是个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啊。老婆子活够了,老婆子不怕死,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姑娘吧……”
姜妈妈哀哀凄凄的哭着,五姑娘也在她怀里吧嗒吧嗒难受的直抹眼泪,看着这一幕,听着姜妈妈那仿若杜鹃滴血的哀嚎,也不知道其中那句话戳到了何妈妈的软肋,何妈妈面上的表情不自然的僵硬羞惭心虚起来,最后到底没有多留,又颠三倒四的嘱咐了几句话,便回周氏身边复命去了。
先不说周氏听了何妈妈的报告,在呆愣了片刻后,面上的神情又变得多么的厌恶反感,却说已经回来了的碧云,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在屏风处偷瞄着,让池玲珑想不注意都难。
何妈妈离去后,池玲珑借口腹中饥饿,想吃何妈妈最拿手的长寿粥,将姜妈妈诓骗到大厨房为她开小灶去了,为的就是不被姜妈妈发现她现在的作为。
姜妈妈对她的心没的假,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子护着。但也正因为如此,有些事情池玲珑并不想让姜妈妈知道。她防着钱妈妈是不想给人谋害叛变的机会,防着姜妈妈是因为实在不想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再让姜妈妈背着她抹泪珠子徒伤心,哭的伤眼伤身不说,有时候执拗劲儿上来了,甚至敢不要命的要去打打杀杀。
也因此,池玲珑不仅把周氏和穆谢氏欲换亲的事情瞒的死死的,便连今天这桩“过敏”事件中的蹊跷,也不想让姜妈妈多知。
“都买回来了?”池玲珑问碧云道。
碧云点点头,将手中拎着的三包草药递给碧月,又从袖笼里拿出四、五个小纸包,小心翼翼的一一展开递到池玲珑跟前,说道:“按姑娘的吩咐,买的都是细细研制好的药粉。”
池玲珑微拈了一点,放在鼻子下边轻轻嗅了嗅。她现在浑身无力,全身滚烫,头昏脑涨不说,连带感官都不太管用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听她说,“是这几种药粉不错。”
碧云舒了口气,碧月虽然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但是也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当下也不由的凝神屏息起来。却见池玲珑嗅过药粉后,又无力依靠在背后白底绣着牡丹戏蝶花样的大引枕上,缓缓的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镂空蔷薇花绞丝银镯子摘下。
碧月条件发射就要用手去接,池玲珑有气无力摇摇头,“拿帕子包着。”碧月果真拿出帕子,将镯子细细包裹起来。池玲珑又向碧云的方向抬抬下巴,碧月知意的将镯子交给碧云。池玲珑又交代道,“先把药粉混在一起煮沸了,再把镯子丢进去。… ...
…你亲自盯着,中间寸步不许离开。”沉思一下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若有什么情况,……及时来回我。”
“姑娘!”碧云惊叫出声。碧月狠狠瞪一眼碧云,“别废话,按姑娘说的去做。”
池玲珑又道,“刚才我进内室洗漱时,可曾有人碰过这镯子?”今天一天她只在刚才将镯子摘下来过。
碧月碧云脑袋摇的拨浪鼓似地,齐声道:“没有。”青岚院里规矩大,姑娘的内室她们更是严防死守,平日里除了一个死皮赖脸的钱妈妈,能进来的也就她们四个大丫鬟和姜妈妈。而她们都知道姑娘的东西随意动不得,更加不会自找没趣。
池玲珑说了句“那就好。”接着就让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池玲珑被烧的浑浑噩噩,碧月不停的给她换着额头上的帕子,又拿着浸着冰水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着身体。就在她昏昏欲睡,随时要进入梦乡之际,竟是清晰的听见了碧云踉跄的脚步急匆匆的向内室跑进来的声音。
一进入内室,碧云就噗通一声猛的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的惊叫出来,“姑,姑娘,毒!镯子上有毒!!”
粉白的一罐儿汤药,镯子丢进去瞬间变成乌黑,碧云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将方才的情景描述出来,碧月听得心惊肉跳,池玲珑心中却陡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她此刻再听不见碧云的报告,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日夜里见过的那个面如冠玉、清逸冷峻,一看便知出身不凡恍若天潢贵胄一般的少年。
——难怪他没有杀人灭口,不仅放她走,还归还了她的暗器。
杀人不见血,端的是,——好毒辣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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