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坐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样子很难不让苏子零多想。寅回来了,安言却没有。他们两个人是没谈拢吗?寅刚才敷衍的态度太明显了,可苏子零又不好再开口问,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当苏子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他愣了一下午,又无聊到睡了一觉,安言还是没有回来。
苏子零慢慢走到寅身边坐下来没有说话。
“睡醒了?饿不饿?”寅问他,他摇了摇头。
“怎么无精打采的?”
苏子零又摇了摇头。他摇头之后似乎觉得有点不妥,于是开口说:“大概是睡太久了。”
寅点点头不再说话。他把目光放在苏子零身上打量他,可仅过了片刻之后他就晃了神儿,他也在等安言回来。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似乎对苏子零随意一说。
“要不我们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苏子零的兴致并不高。
“不如……就聊安言怎么样?”他刻意说,看着苏子零突然扭头看他的眼神,笑得戏谑而狡黠。
“安言有什么可聊的。”寅的表情让苏子零有些懊恼,就像是戳中了什么,苏子零故意这么嘟囔。
“我想,你应该对安言是最好奇的吧。”寅不管他,自顾自地开了头。“你猜谁的资料是‘暗夜’要重点收集的?”
“安言?”这有什么好猜的,既然谈论到了安言。
“不对,是‘神之子’安言。”寅纠正他。
“你一定想不到吧,我们所搜集的资料里,小到他每天早上几点起床,每天都吃什么,甚至每天都什么时间在发呆吧。”
“这么夸张吗?”
“这一点都不夸张。以安言对核心对象,按关联程度分类,你会发现,从来没有哪个数据中心点能像安言这样牵连出这么庞大的情报网,就好像全世界都围绕着他转似的。”
“林暖、林玄风还有宋宏天,我想你还不明白这三个人的名字代表着什么。这还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寅的笑容复杂,苏子零看不懂也无法想象这背后的寓意是什么。
寅又轻轻地笑了一声,“情报是一个很有用但更有趣的东西。你知道安言为什么会是最强的‘神之子’吗?”
“因为……他的能力?”
寅笑着摇头,不全然赞同。
“历史上,不乏被打败而被拉下神坛的‘神之子’。我们说‘神之子’是最强的,确实是因为水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像土只能是土一样,它需要有水才能变成另一种介质,比如沼泽。但水却可以自行改变自己的形态,冰雪雨雾都可以,所以水能力很强。”
“但是你必须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所有的能力,只要开发到极致,都可以变成最强。安言的强,就在于他开发到了极致。因此,在历任‘神之子’中,他也是最强的。”
苏子零惊呆了,简直目瞪口呆。
寅说到这里,神色反而开始变得严肃。“安言的情报缺失了很大而且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安言三多岁时,家庭发生重大变故,父母双亡。他被政府接收之后杳无音讯,一直到十三岁时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成为饭后谈资。而这长达十年的时光就像被一块儿黑布完全遮挡,我利用各种途径收集到的信息寥寥无几,我想除了宋宏天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吗?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寅停顿了一下向苏子零发问。
“你是说知情的人都被谋害了?”苏子零拔尖声音,他听得心惊胆战身体直发冷。
“那倒不至于,或许只是失踪了。但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暴露于阳光之下。”寅的声音愈发低沉。
听了寅说的这些话,苏子零觉得只觉得恐怖。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苏子零感觉自己第一次接触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它却又像一团迷雾一样让苏子零怎么也抓不住,令他坐立难安。
“所以,我才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寅悠悠吐出一口气。是什么样的艰难困苦能把安言磨炼到如今的最强,安言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志破土而生,他都不知道。
苏子零努力定了定神,语气听似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寅的眼里是那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没什么,只是我现在需要做一个抉择,而我要你明白我的抉择有多重要而危险。所以,我想问问你,安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我……”
寅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可苏子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危险又重要,那你心里一定已经有决定了。为什么问我?”苏子零站起来,想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风暴雨。
“如果陌生人都觉得安言值得信赖的话,那自然就加重了我心中的比重。或许添上你的百分之一,它就能成为百分之百。”
苏子零愣了一下背过寅直接离开,他没想过寅和安言之间会出现状况。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天接二连三的状况,让苏子零心中憋了一股闷气。他既不是生气,也不是郁闷,就只是烦躁,莫名的烦躁而已。因为别人更因为他自己。
他想不到安言所经历的过去会让安言背负什么,他也想不到寅的决定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无从决定,感到一团乱麻。
这时,一阵带着湿意的凉风吹过来,让他瞬间清醒不少。苏子零茅塞顿开,他何必纠结这些呢?他不必关注这些,他只需要知道安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他想了很多,最终坚定地对寅开口说:“寅哥,我不知道你的决定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安言的,更不知道你把他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我相信那是值得的,百分百值得。”
寅笑了,那是一个肯定但又复杂的笑容。
“嗯,我知道了,去休息吧。”
寅转身走开后,一直到夜晚睡觉时,两人之间都没有再交谈,而安言还没有回来。
苏子零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哪里都很奇怪,无论是安言还是寅。
安言他去哪里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到底能干什么去?
寅就更奇怪了。他今天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他看似好像什么话都会跟你说可他什么又都只说一点,然后让你去猜让你去想。在这个过程中,他观察你,引诱你,轻而易举地洞察你,而你到最后什么也不知道。
苏子零一个翻身坐起来,长叹一声后又软趴趴地躺回去。他不是没感觉到他们有什么事在瞒着他,所以他真的也很烦躁。
寅在不远处默默听着苏子零帐篷里的动静,觉得苏子零这孩子真的是敏感又聪明。过了一会儿,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寅又掏出夜的信在手里来来回回地折腾。寅没再打开它,因为上面的寥寥数语,早在看第一遍的时候寅就全部记住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突然,寅停止了来回倒腾的动作,把信狠狠地捏在手里,让信纸被挤压到变形。
安言,我做好选择了。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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