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增上万年不动的面容上,居然现出几分笑意,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无意识的把玩着桌上摆放着的粉彩细瓷杯,瓷杯的颜色从他的指间透出,愈发显得寒凉如露,轻粉如霞,“甚好。”
李清懿看着他的手指无意识的走神,心想,他的手也这般好看。
瓷盏上的手忽然停住,李清懿回过神来,发现秦增正看着她。
她心下窘迫不已,忙到:“我去给大人泡壶茶来……”
“不用了。”他说:“天色已晚,我这便回去了。”
“回去了?”李清懿有些愣怔,难道他今天并没有什么事,那为何……
秦增轻轻捋顺衣角,道:“怎么?你还有事?”
“啊?没事!”李清懿连忙摆手,然后发现这个动作似乎很傻,又赶紧放下,“我送大人出去……”
秦增转过身去,背影似乎轻微抖动了一下,李清懿更加窘迫,他难道是在笑话她?
跟着他走到院中,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花枝后,李清懿唇角不自觉拢起起一个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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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时间一晃而过,元衡郡主约了穆盈在春和楼见面。
看见对方朝她一步步走来,元衡郡主将略微颤抖的手缩进袖中,被如此恶毒的疯子威胁,她怎么会不怕呢?
她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太后跟李至已然与她阴阳相隔,现在这两个女儿,就是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了。
“郡主要见我,可是已经想出了主意?”穆盈微微一笑,仿佛风暴打破了虚假的沉寂,即刻就要搅起狂风骤雨。
元衡郡主抿了抿唇,说:“是有了些想法,但你也知道我手里没什么人可用,只能用自己做个引子,剩下的,得你自己出手。”
穆盈目光微微闪烁,说道:“郡主仔细说来听听。”
元衡郡主想到李清懿昨晚特意让人捎来的消息,心如擂鼓,将事先套好的词在心里过了一遍,才沉声说道:“当年李至死的不明不白,李家一直怀疑是太后动的手,也有人猜测是魏世成,但他们都错了,其实李至是我杀的。”
穆盈的眉毛高高挑起,“哦?郡主为何要杀李至?”
“这不关你的事。”
元衡郡主十分平静,仿佛那些事情已经遥远的有些模糊,似乎早就与她无关。
“我会以凶手的身份,将李清懿约出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穆盈微微挑眉,“说到底,还是要我自己动手?”
“你说的不错,我对瑾儿的感情的确更甚,但李清懿毕竟也是我的女儿,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我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你若再苦苦相逼,不过是我陪着瑾儿一起上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穆盈眯起眼睛看了元衡郡主好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在今日。”
元衡郡主心中一紧,“这么快?”
穆盈眉眼沉下来,“郡主既然已经想好,又犹豫什么,不如现在郡主就写一封亲笔信,将李清懿叫过来,免得事情拖久了,再生变故。”
元衡郡主知道穆盈这是怀疑她所说的话,如果她不答应,穆盈恐怕会生出怀疑。
只是时间这么匆忙,也不知道李清懿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元衡郡主咬咬牙,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答应道:“让人拿纸笔来。”
穆盈闻言露出微笑,悠哉的靠在轮椅上饮茶。
元衡郡主的信并不长,只简单交代了关键之处便递给了穆盈。
穆盈看了一遍,吩咐下人将信送出去,“既然如此,就劳烦郡主在这里等李清懿了。”
元衡郡主见她要离开,问道:“你要去哪里。”
“放心,不亲眼看着李清懿惨死,我怎么能甘心呢?只是眼下,我还不能露面,需要郡主先把人稳住才行。”
元衡郡主冷冷的看她一眼,将头扭到了窗外。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暗暗叹了口气。
原来李清懿早就知道了穆盈的计划,还将瑾儿留在了李府。
如果自己没有对她说出一切,而是真的用她的命去换瑾儿的命,又会发生什么?
元衡郡主迅速制止了这个想法,因为她根本不敢往下想,也无法承担那样的后果。
窗外的秋色已经快要退去,树木变得萧条。
不多时,灵犀悄声在她耳边说道:“郡主,李大姑娘来了。”
元衡郡主整个人瞬间绷紧,推开阁楼的窗户,往楼下看去。
李清懿下了马车,面上隐含急切神色,毫不迟疑的走进了春和楼,往楼上的雅间而来。
她朝四周看了,周围一如往常,其他客人言笑晏晏,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李清懿心中冷笑,看来穆盈是不惜错杀无辜,也要将她的命留在这里。
她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去,元衡郡主回头看过来。
母女二人的目光对视一眼,彼此心里大概有了数。
李清懿开口说道:“母亲信里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元衡郡主看着她那张脸,即便是演戏给穆盈布置在周围的人听,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过往的旧事。她与余妙成为手帕交,二人一同认识李至,但李至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余妙一个人……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李清懿的语气有些激动,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眼前的凶手,愤怒,鄙夷,亦或是别的什么,“既然如此,时隔多年,你又为何突然说出真相?”
元衡郡主露出自嘲无奈的神情,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说出口呢……”
李清懿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所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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