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心头竟涌上些微的企盼之意。如今锦瑶腹中的婴孩还有不久便要出世,它是楚宣的子嗣,与她也有着血脉之亲,这种微妙的感觉,令她觉得心头微暖。
“说起来现今皇家子嗣单薄,妹妹才该好生将养身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锦瑶拍了拍她撑于凉榻的手背,满眼的温暖笑意,那一双如画的眉眼,瞧在碧游眼中,却似深不见底的幽潭。
碧游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装作羞怯一笑,就此敷衍过去。
“听闻皇上打算将内务府一干人等重新换过,想必是要对其整顿一番。如今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他已知晓孝贤夫人所做的勾当,却为何这般心慈手软?不过是曾割肉做了药引,而她却陷害他的宫妃,害他子嗣,这过远大于功。若真是论将起来,就死是算个千次万次也是该的。”
“皇上向来英明睿智,他的心思,哪是像我这般人可以揣测的?”
碧游自谦地答了,省去了解释的麻烦。虽说锦瑶颇有些手段,也不过是闺阁妇人所常用的,对于朝政之事,她自然不甚通晓。若是她像往常一样一一说与她听,只怕更会让她心生忌惮,因此索性装傻卖呆。
锦瑶悄然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神情恳切,便也不再追问。其实皇上行事作风她多少也了解,往日皇帝虽常往她这碧月宫来,也只跟她说些朝政之外的烦心之事,想必他私下与碧游相处,也是这般。
转眼已是夏末秋初,碧游被封作了婕妤已有数月,依着楚宣的意思,她改姓为梁。借着当朝归隐老臣孙辈的身份,她知他有更远的打算,何况她已是他的人,有些事总要顺着他的意。
这几日一直有太医前来碧棠殿走动,楚宣嘴上称是她身有旧伤,要好生调理。实则,碧游心里再不明白过了,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她怀上他的骨血。他对她的用心,她心知肚明,只是数月来他一直宠幸于她,并不曾踏入别人宫中半步,因此孝贤夫人给的方子,她一直没机会抓药服用。当年正是因为由脉象诊不出不孕之症,孝贤夫人这才敢为祸后宫多年,如今这法子又被锦瑶得了,只怕是走了一个孝贤,又出了个锦瑶。
据碧游所知,如今这后宫嫔妃,要么是因孝贤夫人,要么是因锦瑶,能够顺利怀上皇嗣的兴许唯有茗霜殿的幽月一人。她本想这将方子透露出去,只是寻不着由头,又恐被锦瑶发现。若是前阵子孝贤夫人之事能被赫然揭开,也许她如今便不用发愁,只是这世上没有两全的法子,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在是近日快要临盆的锦瑶身子不适,楚宣便三天两头往碧月宫里头去,碧游便趁此机会扮作玲儿的模样前去抓药。自玲儿在她跟前伺候已然数年有余,她由当初的懵懂无知,渐渐蜕变如现今这般聪明伶俐。但凡碧游吩咐她呆于房中不宜见人,她便知这位主子要扮作她的模样行事。素日里碧游待她不薄,久而久之,这丫头便成了她的心腹。
碧游扮作玲儿到宫中太医馆取药之时,恰巧撞见了丽晴居的宫人灵芳。那灵芳也是个机灵的人儿,远远瞧见她是碧棠殿伺候的,忙快步走上前打起了招呼。毕竟现在丽晴居的主子柳玉珍一直不曾受宠,她这做下人的也跟着受挤兑。如今遇上了圣眷正隆的主子跟前伺候的,就算是那主子品阶并不比她自个儿的主子高多少,她也要热络和气地套近乎。兴许哪一天惹得那主子欢心,在皇上跟前吹吹耳边风,她自己的主子便能重获圣宠也未可知!
碧游现今身在后宫,心知自己也须得使些手段。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能,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了孝贤夫人这个前车之鉴,她不得不小心防备着锦瑶。如今楚宣独宠她一人,即使锦瑶与她是同胞姐妹,也会抹杀了血脉亲情将她视作眼中钉。她并非傻子,不仅不会像柳玉珍那般恃宠而骄,更要学会韬光养晦。往日她极力克制对楚宣的感情,惧怕后宫争斗,也是原因之一。
“哟,妹妹也是抓药来了?”灵芳走上前,朝她略一颔首,笑得眉眼弯弯。
碧游学着玲儿素日内敛稳重的模样,朝她施施然一礼,点头应了。
灵芳重重一叹,一双细长的弯眉紧蹙:“我家那位主子近日来身子不大爽快,找太医开了药吃了却一直不见好,这两日病情反倒是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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