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宣虽是恼怒,脑中却极为清醒,他上下打量着跪于面前的碧游,心头凉意遍生。原本这是锦瑶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数番追问之下,她才怯怯地向他吐露真情。当时他还是不信,现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再是如何,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碧游心知她已是百口莫辩,却不得不做最后的挣扎。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即使是她对他心灰意冷,然而她对他的情,却未减分毫。再也顾不得许多,她俯下身,将头重重磕在地面之上:“臣妾与韩时相见不过是普通的话别,并非像传言那般。”
怒火中烧的楚宣只觉她一切举动不过是造作的表演,但见他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冷声说道:“可是你们还是背着朕见了面,韩时是个情痴,朕自是知晓,可是你,身为朕的妃子,却不顾体统、不知廉耻与他私会,无论你与他是否清白,朕足以治你的罪!”
碧游听他这番无情之言,虽说理解他一时的雷霆之怒,心里却止不住觉得委屈。她不愿受这不白之冤,更不愿让韩时莫名地背上这般罪名。只见她忽地站起身,抬起右手指天而言:“若是我上官碧游有半点负了你楚宣,甘愿受上天裁断,届时受五雷轰顶之灾,死后受刀山火海之刑,永世不得超生!”
楚宣原料想依她这般性子,定不会说出此言。他怔怔地瞧着她,见她因方才重重叩首,此时眉宇间染了点点殷红,夹杂着枯黄泥渍,虽说极为狼狈,庄重而悲愤的神情却令他内心不由一震。他忍不住多瞟了她几眼,但见她那双碧意莹然的眸子,透着决绝果断,恍若锦瑟垂死之时。
“罢了,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过了许久,楚宣终于收回在她身上流连不止的目光,重重地一叹,说完便甩袖而去。碧游心有不甘,更不愿就此失去他的心,忙跟上前扯住了他的袍袖。
谁知未及她开口,楚宣却狠狠将她甩开,她被他这奋力一甩,踉跄着摔倒在地,然而却未曾换得他回头一瞥。
自那一刻起,碧游的心彻底地冷了下来,只须臾功夫,便冷如西域天山的千年寒冰,她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暖起来。
一切如碧游所料的那般,自那日午后起,楚宣再未踏入碧棠殿半步,果真如她所言,他只当她是死了一般。这离皇帝寝宫极近的碧棠殿,从此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就连平素来往的锦瑶,也再不来往。
对于碧游的失宠,锦瑶觉得目的达成,很是心满意足,接下来,她只需等韩时行动便可。不过一切也并不是皆如了她的意,她以为除掉了碧游这个威胁,接下来只要专心对付柳玉珍与李幽月便可,谁知楚宣近来却采纳了朝臣的建议,意欲采选秀女填充后宫。
锦瑶虽知此事不可避免,却未料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她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后来听闻楚宣并无在全国上下大肆选秀之意,她这才稍稍松了紧绷的心弦,趁着采选之际,她悄然在后打点了一二,虽不至于高枕无忧,却也排除了更大的威胁。
一连半月,楚宣再也没去见碧游一面,而她也未曾寻过来见他,因此他更是铁了心要从此将她撂开。一方面采选秀女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另一方面,锦瑶也使足了手段极力拉拢着楚宣的心。她并不指望从此获得专宠,只希望能早日登上后位,只为她与大皇子的日后尊荣富贵。
不过令她略显失望的是,楚宣对她越发的不上心,她心知肚明,在碧游之事上,她掺和得太多。那日楚宣前去松柏林与碧游相见,始作俑者并非韩时一人。她在楚宣面前演了一场戏,本想着借机显露她的忠贞贴心,却不料这戏演过了头,倒让他冷了她不少时日。她并不理解他的心,与碧游闹翻后,他宁愿一直被碧游蒙在鼓中,有些事情一旦揭开,便再回不到从前。
尤记得前阵子与她闹别扭时,她说了那么一句:“现下你只管出了这门,从此以后你只当我是死了。”
如今他真正如她所言,只当她是不在这宫中,数日来虽未曾踏入碧棠殿一步,一颗心却时不时地惦记着。只是她与韩时私下幽会着实伤了他的心,再是如何,他也不会再像往日那般迁就着她。他倒是要瞧瞧,要晾她多少时日,她才能真心改过,前来求他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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