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将身子缩在被子里,弱声说了一句,沉默了会儿后看向另一旁的白袍男子,只见男子看着她淡淡地扬起了眉,唇角带笑,朗润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怎么,不记得为师了?”
玩笑般的语气,自如随意,很容易让人感到亲近。
王央衍不善言辞,看着他这般便愣了愣,只是低声问道:“我的……剑呢?”
白袍男子知道她说的是那支青色的竹棍,笑了笑道:“你伤还未好,要剑做什么?”
少女并未解释,只是强撑着坐起来,依旧看着他,倔强的问道:“我的剑呢?”
白袍男子看着她那淡如山雾的双眸,里面好像藏着深海。
他知道她此时有些急了,而急了自然也意味着生气,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俯身低头,离得渐近,望进她的眼底深处,故意说道:“喊我一声师父,我便考虑还给你你的剑。”
少女眼眸轻眨,沉默不语。
洛子眉见此情景,自觉男子逼得太过,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忽的听见少女那特有的清冷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我很感谢您救了我,以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但在那之前希望您能将我的剑还给我。”
少女看着白袍男子,即便是坐着也抬起双手向他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极其好看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她的称呼是您,语气也很真挚,当然不会是在说谎,而且,她向来言出必行。
白袍男子自然是信她的,只是他并不想要答应她的请求,缓缓微笑道:“我并不需要你报答,我只需要一个徒弟。”
少女低下眉眼,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被褥,“很抱歉,但我并不想当您的徒弟。”
虽然晕倒前她好像答应了他什么,但那时候的她身受重伤,神志不清,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思考能力,此时醒来,自然不想承认。
白袍男子闻言笑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认真柔声道:“不急,你会愿意的。”
“若是我迟迟不答应,您就不会把剑还给我了吗?”
王央衍声音变得低了些,看起来,她是真的急了。
“是的。”
白袍男子自知那东西之于她的重要性,但基于某些原因他暂时还不能将剑还给她,说道:“为师恐你伤好了之后会带着剑离开,故而还不能把东西还你。”
“无论是谁,在濒死之时都会对生产生无限的渴望,进而作出一些未经周虑的决定。先前你拜我为师的承诺,想来大半是出于自保的心理。”
白袍男子悠然笑道:“我可不希望新收的徒弟没过多久就不见了。”
对于眼前的这个徒弟,他是一定要收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当然即便不愿意也要愿意。
那把剑对于少女来说意义非凡,甚至视若生命,既然如此,那她便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毕竟,她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王央衍抓着被褥的手缓缓收紧,“您救了我,既然您要求,那么我会当您的徒弟,但我并不清楚您是什么样的人。”
白袍男子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毫不意外地微微一笑,道:“仅凭感知,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您很危险。”
王央衍眸中深静,沉默了许久,她依稀能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自然也想起眼前男子的身份。
大周王朝唯一掌控军事与神祭的大祭司,何其不凡,令人感到畏惧的,不光是他的权力,自然还有修为境界与其他的一些能力。所有人都知道大周祭司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但却极少人知其真实底细,即便是修行界之中,对其有所知悉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眼前的这个男子,看着清润温和,实则却绝对是神秘而恐怖到极点的人物,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其产生交集。
“哈哈哈。”
白袍男子不知道自己在少女的心目中竟是这般模样,忽然又笑出声来,也不做解释,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但无论事实如何,师父总不会伤害徒弟的,是吧,阿离?”
话音刚落,王央衍愣了愣,微微凝眸,“您知道我是谁?”
白袍男子微笑,“我当然知道,而且比谁都要清楚你是谁。”
王央衍沉默下来。
“王深藏,我的名字。”
白袍男子看着她习惯性对外人疏冷的目光,依旧微笑,他的眼里多了些许温柔,轻声道:“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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