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平,姚方南花钱买官、又替自己疏通进锦平女校就读,已经将以前经营米店时候那些家产,折腾得七七八八了。
偏偏这时学校要办文艺节,同学们都是有家资的,行头都闪烁耀目,却只有她,连条合适的跳舞裙子都买不起。
她素来争强好胜,岂能甘居人下?买不起,她便自己做。
拆了母亲留下的最好的一件锦缎袍子,一针一线缝成西洋式的舞裙。那颜色是晏晏的紫,如同暮色四合时分的天空,又暗暗织了金线,远远望去波光粼粼的,衬得她皮肤都熠熠闪光。
没有华贵的发饰,她只用缎带将天然微卷的长发束了起来。海藻一样的长头发,她精致的五官,野地磷火一样妩媚的眼睛,照亮了整个礼堂,将无数世家贵女精心准备的衣裳首饰都比了下去。
也入了沈韫安的眼。
沈韫安曾经赞她天生芳华,又说她跟牡丹花儿一样,不必过多修饰,只要暗暗绽放,就将其他的花儿都比成了庸脂俗粉。
她那时竟然相信了。
沈韫安为人风流,在她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相好,她知道,可是她不在乎。住在一对唱曲的姐妹花儿住过的小公馆里,她丝毫不觉得不舒服,在她和沈韫安的心里,都觉得女人不过是一季又一季的花儿一样,有的开败了,有的才刚刚绽放。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凋落的速度这么快。在新一届文艺节上,她看到了沈韫安凝视顾泽芝的眼神。
还有什么人会比她更明白那种眼神?她又恼又恨,更多的,却是伤心。如果一开始不过是一场交易,到了后来,她一步步地付出了真心,他却依旧站在岸上,挑着眉梢,微微含笑地望着她是如何在感情河流里挣扎沉沦。
她所有的不甘心,所有恨不得置顾泽芝于死地而后快的心情,都不过是因为,她真的爱着沈韫安。
她跟着沈韫安上山,却被牛珏发现了。她既没有挽回沈韫安,也失去了牛珏的欢心。牛珏曾经对她温柔体贴,如今却是冷漠暴戾,有时候色兴大发,统不将她当个人看待。她毫无办法,只有忍着。
谁叫她不够谨慎,谁叫她不够坚定,谁叫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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