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狠了。陈飞远暗暗握拳,却又颓然松开。自己却也什么都做不了。
烛火飘摇,陈飞远就暗缩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猛然被打开,一个人翻身进屋,带着一身的水汽。
魏巍!
陈飞远顿时亮了眼睛,立刻起身吹灭烛火。却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陈飞远哑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狄公……可还好?”
魏巍也沉默了一会,屋里安静的只听得见他满身的雨水滴滴答答滴在地上的声音。半天才淡淡的说道:“怕是难了。”
“完全没有对策?”陈飞远一把撑住桌子问到。
“狄公……他自己不愿动作。”魏巍轻轻的说,“他说,既然朝廷想如此,他再反抗也无济于事,反而让人落下话柄……若能保的全家安然、保得诸公安然,他很高兴。”他停了一下,接着缓缓的说:“狄公最后说:只希望诸公不要忘了自己的志向,一定要荡浊逐污,保社稷之根本……”
魏巍的声音像从他身上顺流而下的水珠,从脸上慢慢滚落、流到脖子里、穿过湿透的衣服、划过火热的胸口、与湿漉漉的裤子交织辗转、最后再滚入靴子的边线,慢慢的渗入地里。
陈飞远也像这水珠一样,缓缓的坐下没有一点声响。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剩下黑暗里风刮起窗户,噼啪作响。
三月,“久病”的狄公终还是去了。
官家大为震惊,并在禁苑中为他举哀,追赠中书令,赐谥“武襄”。后又为他神道碑额题名为“旌忠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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