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叹息一声,墨非在那些流民抢夺那个妇人的包子前,用法术使他们忘记了刚刚那一幕。
这个夜晚,林沐曦显得闷闷不乐,墨非和琳儿也没什么胃口,水济倒是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
这种事情,他早就经历过。
围着火堆,水济讲了他十四岁那年的事情。
当时,也是两国交战。
一开始,村子里的员外一夜之间举家逃走,大家兴奋的到员外家里搜刮一番,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然后,打仗的消息传来,说交战的那边起了兵灾。
村里的大户人家,急忙收拾好家底,组成一个车队,地里的麦子都顾不上收,天还没亮就结伴出发。
剩下的小门小户得知消息最晚,见其他人都急匆匆离开才察觉到不对。
那时水济还小,只记得大人们说要逃荒了。
荒是什么?
为什么要逃?
水济那时不懂,只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很快,第一波灾民到了,他们如同恶鬼一般,看到粮食就抢,抢不到就杀,杀不到就砸,直到把食物塞进自己嘴里,才咆哮着向下一处冲去。
那疯狂的模样,水济至今难以忘怀。
灾民的到来彻底将村里人吓到,他们收拾好所有家当,就那样上路了。
听大人们讲,那些到他们村子里的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
兵灾的源头在战场,一些被打散的兵痞,流入安宁的村庄,肆意烧杀抢掠。
第一批灾民为了活命,只能选择逃离家乡,这就就形成了最初的流民。
这些流民一部分死在路上,一部分跑到下一个村庄。
他们没有户籍,没有土地,也没人愿意将宝贵的粮食分给他们。
那他们怎么办?
当然不能等死,或许一开始还有人遵纪守法,可一旦饥饿袭来,有了第一个挑头抢粮食的,就会有下一个。
这里的村庄被流民破坏,又产生了新的流民,他们又只能去破坏下一个村子。
到最后,像波涛汇聚一般,远走他乡的流民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裹挟着每个普通人远走他乡。
逃荒路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死人。
粮食越吃越少,水济的亲人也一个个倒在逃荒路上。
那些儿时的玩伴,有时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
水济不敢去问他们到哪去了。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有多远,走了有多久。
只记得自己走到一座大城池,那里有官府接收流民。
但他无亲无故,只能在城里流浪,后来被师傅搭救,才免于在街头冻死的下场。
听他说完这些,其他三个人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水济摇摇头,一个人把剩下的食物打扫干净,径直回马车里休息。
琳儿望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出声问道:“这种事情,难道就没办法避免吗?”
“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听年迈的长辈提起过。”墨非想到爷爷提起当年饿到吃树皮,扭头看到路边光秃秃的树干摇头叹息。
“我也没经历过。”林沐曦还是觉得心里发堵。
即使看了很多悲惨的场景,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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